四兒頭點得雞啄米般,隨即又搖了起來:“是女人見奴婢喝酒,也想嚐嚐,女人這幾日一向懨懨的冇精力,奴婢見她可貴有興趣,就又討了梨花春來,誰知女人這般不堪酒力……”
倒是琬寧,惺忪著眼,兩頰胭脂般著了幾分春意,青絲堪堪鋪了一枕,手底不覺亂扯著小衣,極嬌極豔的模樣,看得成去非眸子一暗,滿腹冷矜頓雪消,麵前人恰好還不自知,卻讓他垂垂明白一件事:
外頭青白的月光照在石板路上,流銀普通,花事已近闌珊,氛圍中仍有殘香,成去非無聲合了門,往木葉閣去了。
成去非本正欲誇獎她通權變,真正曉得賢人之意,不想忽來了這麼一句,隻得感喟道:“我承諾你,下一年的上元節,我帶你去放河燈。”
視野裡忽就暗下來,她雖神態含混著,可心底的驚駭卻一點未曾癡鈍,待成去非剛一近身,便撲入了他懷間,口中不住喃喃:“你不要走……”
成去非本無此意,見她神采有恙,雖起了狐疑,不過並未點破,隻擺擺手:“下去吧!”
四兒腦中空空,待回過神,頓時慌了手腳,忙忙跪下:“是奴婢的錯,本日是奴婢的生辰,便從後廚討來一盞壽酒……”
成去非聞言“啪”地一聲合了書:“你見著冇?”這個時候, 那裡是該睡覺的時候,剛用過晚膳冇多會, 她也不是早眠的人。
他兀自輕笑一聲,先放體味酒湯,一手穿過她頸間,一手把那引枕墊高些,幾近是貼著她麵低語道:“你這是要終朝醉酒還如病麼?合該苦依熏籠到天明的。”
琬寧現在隻覺身子輕得很,彷彿置於雲端,懶懶的,倦倦的,眼底認得是他,便不肯睡,伏在枕上,唇角漾著淺淺的笑:“我想聽您說話。”
適口中卻嬌憨笑著,忽探出一隻手來抓住了他那隻手,直往胸間扣去,溫溫輕柔地乾脆著:“煙雨姐姐,你手如何這麼涼,我給你捂捂,捂捂就不冷了……”
未幾時, 婢子過來回話:“至公子,賀女人睡了, 不能前來。”
說著把湯勺送了疇昔,琬寧還是是躲,把臉藏進枕頭,聲音也悶在了裡頭:“藥苦,我不想喝,我不喝……”
成去非躡足而至,映入視線的倒是赤著的一雙軟足,未著鞋襪,白嫩嫩一片晃人眼,這烏黑兩點偏還不循分地翹來翹去,那長裙上的飄帶也不知何時散了下來,一半掛在身上,一半已垂落於地。
她這模樣頗顯笨拙,一點都不聰明,不像是醉酒,反倒是像在怯怯摸索著他,成去非嘴角微微一勾,淡淡看著她:“你想聽我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