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頓時熱烈起來。阿纓第一個跳進水裡,星芒甲遇水竟化作透明的薄紗,暴露底下繡著蒲公英的內襯。她潛到水底,再浮起時頭髮上纏著水草,活像條綠色的人魚:“永革哥!看我能憋這麼久——”她伸出三根手指,卻因嗆水咳嗽起來。
練習結束時,落日已將遠山染成蜜色。靈兒拍了鼓掌,光劍化作無數小光點,如螢火蟲般落在女兵們的甲冑上:“最後一項——去河裡洗去灰塵!記著,我們的劍要永久雪亮,心也要永久透亮!”
“第三排,重視間距!”她的聲音帶著穿透力,“阿灰,彆盯著阿纓看!再看你的劍就要砍到本身腳了!”
永革幾乎笑出聲。這比方倒是貼切:阿纓正皺著眉全神灌輸,鼻尖上沾著草屑,活像隻當真采蜜的小蜜蜂;阿蠻則緊閉雙眼,刀疤下的睫毛投出細碎的暗影,像振翅的胡蝶。
“好啊。”永革望著河麵,女兵們的剪影正踩著星光往回走,阿纓的藍羽毛在最前麵晃啊晃,像朵不會乾枯的花,“不過你得先教會她如何握劍——她連菜刀都拿不穩。”
下方傳來悶笑。阿纓咬著唇,手中的短劍在陽光下劃出弧線。這是她第一次用靈兒特製的“輕雲劍”,劍柄纏著她親手編的彩藤,劍身上還刻著極小的渡鴉圖騰——那是永革用鋼筆刻薄的。
永革摸出最後一張煙箔,就著火把的光寫下:“6月2日,我瞥見劍在水中著花,瞥見傷疤在光中變成鱗片。本來最鋒利的兵器,向來不是鋼鐵,而是敢在人前卸下防備的勇氣。”
這一晚的星空下,每把劍都在劍鞘裡悄悄顫抖,像是在做關於明天的夢。而永革曉得,當這些帶著河水氣味的女人們再次舉起劍時,她們的刀刃上,必然會映著比星光更敞亮的、屬於本身的光。
“好!”大長老拄著柺杖站起來,陶碗裡的泥切水出現波紋,“當年渡鴉神降世時,也是這般劍鳴震天!”
“奶油是甚麼?”阿蠻挑眉,卻照做了。下一劍劈出時,草人腰間的麻繩公然回聲而斷,草束悄悄落地,驚飛了停在上麵的胡蝶。
“不會孤負的。”永革摸出鋼筆,在阿蠻的劍鞘內側畫了朵小太陽,“你看,連劍都曉得,該為值得的人亮起來。”
典禮在午後開端。靈兒懸浮在石台上空,手中托著盛滿泉水的陶罐。一百名女兵列隊上前,每人接過陶碗時,她都會用指尖點一下她們的眉心:“這是‘渡鴉的祝賀’,能讓你們的劍比月光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