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皺著眉看向他，見他抬了頭，便朝著門外一揚下巴淡淡道：“跟孤出來，孤有話對你說。”

胤祺握住了他的手，耐煩地一點點替他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把胤禛仍不住輕顫著的身子摟進懷裡，貼著他的耳邊緩緩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冇有錯……你曉得嗎？我去的晚了，是因為她要見我。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嚥下最後一口氣，她臨走前說過——對不起你，是她委曲了你……”

“你——”太子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泄氣般的一把推開了他，退了兩步重重靠在牆上，沉默好久才低聲道：“你曉得麼？我恨她恨得要死——若不是皇阿瑪非要迎她入宮，皇額娘也不會鬱鬱寡歡，乃至積鬱成疾，才生下我就閉了眼……我厥後傳聞你也被他折騰得半死，內心頭卻很歡暢，覺得總算會有一個跟我一樣恨她的人了，可那一宿皇阿瑪竟然拿你來怒斥我，說我不通道理，不懂寬仁……”

“你猖獗！”太子一時幾近有些憤怒，甩開他的手低吼了一聲。他自幼就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麼的尊繁華貴。哪個都謹慎翼翼的順著他，又有誰敢對他如此不敬？

胤祺一時啞然，苦笑著無法地搖點頭：“我如果曉得的話，大抵就不會叫太子這麼討厭了。”

胤禛的目光終究動了動，遲緩地移到他的臉上，又微微搖了點頭，臉上俄然顯出些茫然的苦澀笑意：“我不難受……五弟，你信賴嗎，我一點兒都不難受……她從冇將我當過兒子，隻是順手養的一條小狗罷了，興趣來了，撒點食兒喂一喂，如果哪一日煩了，就一腳踢開……我謹慎翼翼地奉迎著她，偶然候——我乃至會偷偷地盼著這一天從速到臨，盼著這統統都能早些結束……”

可那又如何樣呢？就再說上一次謊吧——有些時候，由謊話編織的溫情，有著遠比那些殘暴冰冷的本相更強大的力量。

太子也不過是一時激憤，又想攛掇著這個曾經被折騰慘了的弟弟一塊兒不祭拜皇後罷了。現在見胤祺冇有半點兒這個意義，心機便也就淡了三分，又聽得這麼一通大事理，隻覺心中沉悶不已，卻也再冇了犯倔的心機，隻是膩煩地擺擺手道：“還當你比彆人分歧，本來也是個滿口大事理的，張英倒是把你教得不錯……算是孤看錯人了，你退下吧，彆對彆人說今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