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早點兒跟師父說呢……”
本就已服過了影七特地調配的藥,現在又痛痛快快地哭過了這一場,胤祺胸口的淤塞壓抑竟像是完整散儘了似的,隻覺著多年來竟都已未曾這般的輕鬆過。含笑挽著自家師父一塊兒入了席,不但是兄弟跟長輩們,連京中和直隸等地能趕得過來的熟悉官員也都特地聚了過來,更有很多已致仕的老臣也特地叫自家長輩顫顫巍巍地扶到了府上,這恒親王府裡頭竟是少有的熱烈了起來。
雍正輕笑了一句,耐煩地等著他拿炮打下自個兒的卒子。胤祺握了握那象牙雕就的溫潤棋子,攢了一陣力量,想要把它挪過那楚銀河界,卻纔走到一半兒就覺著力不從心。手上的力道一懈,目睹著那棋子就要掉在棋盤上,一旁的貪狼卻俄然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將那一枚棋子穩穩鐺鐺地落了下去。
貪狼這才恍忽認識到了他竟是裝醉的,忍不住含淚發笑,用力地點了點頭,拿著披風給他細細地攏好了,才扶著他出了屋子。胤祺當年練功的根柢到還冇完整扔下,藉著他的攙扶竟也縱身躍了上去,胸口短促地起伏著,臉上倒是一片欣然的笑意:“今兒月色倒是好……被圈在屋子裡頭這麼久,可算是能出來好好地透一回氣了。”
雍正含笑應了一聲,竟然冇按著常理走馬護卒,也跟著把炮架在了合法間兒。胤祺挑了挑眉,忍不住輕笑起來,搖了點頭無法道:“我這誰都壓不過的殘局,也就四哥還給我麵子……”
“冇有冇有,五哥你喝的這個——可比皇阿瑪阿誰像酒像很多了……”
黃天霸冇有再說話,隻是溫馨地攬著他,任這個門徒在本身懷裡哭得直顫抖——而阿誰能叫他放心信賴的人,卻早已長眠在景陵以內,貳心中的懊悔與自責,遺憾和苦澀,畢竟是再無處再訴說了……
“對,對,得好好的,得高歡暢興的才行……得高歡暢興的……”
胤俄忙應了一句,眼眶卻俄然止不住的紅了,抬手纔要抹眼淚,就被邊兒上的老七跟老九一把拽了歸去。胤礽將手裡頭的酒杯攥得死緊,幾近已止不住的打起顫來,麵上卻還是一片故作不覺得然的神情:“給你喝你就喝,哪兒那麼多的矯情?要真是給你那端莊的烈酒,你喝下去不噴我們一臉,就算我輸。”
一夜東風,梨花已開了滿樹,襯在清冷的月光下頭,竟是愈發顯得如玉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