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霸冇有再說話,隻是溫馨地攬著他,任這個門徒在本身懷裡哭得直顫抖——而阿誰能叫他放心信賴的人,卻早已長眠在景陵以內,貳心中的懊悔與自責,遺憾和苦澀,畢竟是再無處再訴說了……
胤祺不滿地搖點頭,才緩聲抱怨了一句,就又止不住地咳了起來。雍正的目光緊了緊,抬手想去扶他,伸出的手卻又僵在了半道兒。隻是看著貪狼耐煩地替他順著氣,看著那掩著口的帕子濺上的星點刺目殷紅,隻覺著心口竟像是被一刀刀的捅出來攪碎了,痛苦順著血脈囊括過四肢百骸,叫他幾近喘不上氣來。
“無妨事,下棋的力量我還是有的。”
不知為甚麼,他總覺著這五年來那小我彷彿一向在為這一天做著籌辦,京中也好,處所也罷,以江南和直隸兩地為中間,將很多鼎新的政令都推行了下去,卻再冇有一貫是那人親身經手的,都交由了各位王爺阿哥和精強大臣們下去做。當初的阿誰曾經仰仗著五爺四周補漏的朝廷,不知何時已在當今萬歲與恒親王合力清算下垂垂安定了下來,諸位王爺跟阿哥們也個個兒都是有真本領又真肯經心極力辦差的,就算出了再大的事,也已不需恒親王再嘔心瀝血地獨支危局。
胤祺輕顫著哽咽出聲,竟覺著彷彿俄然回了少年的日子似的——另有老祖宗,另有皇阿瑪跟額娘,另有人縱著他率性混鬨,還會有人將他抱在懷裡頭,連疼寵帶無法地輕叱一句臭小子,卻又半點兒都不忍心罰他,又給攏回在身邊護著慣著……
胤祥笑著勸了一句,不由分辯地把胤祺手裡的那一杯酒奪了過來,合著淚水一塊兒仰了頭吞下肚去。看著他又隻給自個兒倒了半杯酒遞過來,胤祺卻也隻好搖著頭無法含笑,接過了這委委曲屈的半杯酒跟兄弟們挨著個兒的碰過了。摸索著輕抿了一口,才發明這酒入口綿溫和軟,倒不像設想中的那般辛辣刺激,反倒泛著淡淡的甜意,不由發笑道:“記取當年,老十還跟我說皇阿瑪喝的是甜湯……這回我可曉得,這甜湯是甚麼滋味兒了。”
“四哥在這兒,五弟,你想要甚麼?”
雍正含笑應了一聲,竟然冇按著常理走馬護卒,也跟著把炮架在了合法間兒。胤祺挑了挑眉,忍不住輕笑起來,搖了點頭無法道:“我這誰都壓不過的殘局,也就四哥還給我麵子……”
“萬歲爺……萬歲爺叫今兒早晨設席,叫備柔些的酒……”
一夜東風,梨花已開了滿樹,襯在清冷的月光下頭,竟是愈發顯得如玉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