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做的事,擱在任何一朝一代的宮廷裡頭——乃至不但宮中,連那些個勳朱紫家都算上,也不是甚麼希奇的事。隻是朕跟你的那些個兄弟們都叫你給慣壞了,真就覺得這帝王家也有父子之情、兄弟之義,就覺著該當是像一家人似的在一塊兒……”
康熙輕歎一聲,卻仍表示梁九功把人給扶起來,淡淡一笑道:“先生這一席話說得好,本日便不談此事了——方纔朝上的幾件事都還冇了,要麼是還冇擬旨用印,要麼乾脆是連個結論都冇定下來,這麼著拖一時也就罷了,總不能老是拖著。擬旨——”
“皇阿瑪也彆就這麼想,實在大多兄弟都還是好的。”
胤禎收回被他咬出了個血印子的手,看了一會兒才總算如他所願,從善如流地叫了句哥。胤禟被這句話裡頭的丟人意味臊得說不出話,漲紅了臉狠狠瞪他一眼,又作勢凶惡地望著這兩個弟弟道:“有話不會好好說,這麼偷偷摸摸的乾甚麼?”
“方先生不必多禮,起來罷。”
這麼幾道旨意下來,卻叫這本來就顯得撲朔迷離的局勢目睹著更叫人摸不著腦筋了些。若說萬歲爺成心如每回普通庇護太子,卻又恰好叫剛參了太子一本的八阿哥和一貫跟太子看不對眼的大阿哥來主審此案。可若說萬歲爺內心頭是向著八阿哥的,卻也仍重罰了十阿哥,乃至連那五十大板都如其所願地賞還給了八阿哥。如許兩邊各打五十大板的措置,卻也叫很多本來站在兩個陣營的官員都開端模糊擺盪,一時候鬨得民氣惶惑個個自危,恨不得都夾起尾巴做人,恐怕再平空降下來甚麼禍事。
“本來是挺重的,不疇昔了個神醫——”
“誒呀——八哥,這如何就叫他們給打完了!”
這八福晉的本家也是郭絡羅氏,雖說與宜妃所屬不是一脈,卻也畢竟是同宗,胤禟的嘴又甜,常日裡倒也頗能與她說上幾句話。一見著最後的大夫都跑了,就縮著脖子謹慎翼翼地溜進了屋,壓著聲音問了一句,籌算再為見著這傳說中的老羽士做上最後的一回儘力。
這麼大的一番修羅場之下,一條淩普任外務府總管辦差不力,調任宗人府右宗人的旨意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發了下去,幾近冇激起半點兒的水花——大抵也隻要趴在宗人府的刑凳上挨板子的胤禩內心頭清楚,太子的這位乳兄淩普當上了專門主持科罰的右宗人,對他而言將是多麼的惡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