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賜履苦笑一聲,神采間已帶了些動容,又望向胤祺誠聲道:“五爺,這科舉本就是給豪門後輩的一條進取之道,現在卻已被朱門貴族緊緊把持。苦讀十年不及赤金一錠,學子們滿腔悲忿無處傾訴,乃至有人將木牌上‘貢院’二字偷偷塗改成‘賣完’,我等心中煎熬不肯懲辦,卻也實在有力竄改這般近況……還請五爺施以援手!”
“這個——大抵是萬歲爺看我比較可靠,能服侍好五爺?”
施世綸在一旁聽了半晌,俄然目光一亮道:“他們瞞的是官員禦史,卻不是故意追求功名的考生學子——五爺何不也扮作考生,親入此中感受一番?”
見著他們的反應,胤祺倒也不覺著驚奇,隻是擱了筷子輕笑道:“這就是了,有甚麼事兒直說便是。二位都是朝廷重臣,犯不著對我行這麼大的禮數——這一回我是來巡考的,二位大人找我,但是為了秋闈的事麼?”
“冇見著也無妨事,這一回不就有了嘛。”
“冇有,江南哪兒敢碰啊?”
秋闈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九,胤祺一行人是八月月朔出的京,這一起逛逛停停的過了直隸,目睹著到了八月十六,恰到了濟南府停下。山東省的貢院就在這濟南府的城東南,又兼這裡是孔子故裡,每年前來赴考的考生絡繹不斷,倒是隻比江南兩省差一些,算是北方諸省裡頭範圍最大的秋闈貢院,幾人也就不籌算再往下走,就這麼停在了山東巡撫的府上。
“……”胤祺一時隻覺著驚詫無語,仔細心細看了這一桌的人,不算謝賜履跟張伯行,再除開了自個兒跟貪狼,彷彿也就剩下了獨一的一個選項:“施大人——您還挺忙啊……”
“那裡敢叫五爺真在裡頭測驗啊,歸正您考也考不上——”
“謝大人是廣西人,二十歲就和謝垂白叟父子同年落第,學問但是好得很呐。”
“五爺公然慧眼如炬,下官佩服佩服。”
謝賜履還冇來得及回聲,張伯行卻忽而寂然起家,端著酒杯朝胤祺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又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昔日門生忝任江蘇省,隻知一味求廉潔之名,卻有為政之才,乃至治下治安混亂、案件堆積,卻仍對勁而不自知。若非五爺點醒,隻怕不免要貽害一方百姓。”
十阿哥摸了摸腦袋,這才總算是鬆了口氣,端起茶盞一飲而儘:“那我轉頭就跟他們傳信兒去,就叫他們都收斂著點兒,彆上趕著撞到五哥眼巴前兒去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