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略略鬆了口氣,倒了一盞茶推疇昔,意味深長地淡聲笑道:“隻要摸準了五哥的性子,很多究竟在不是那麼難做——你光記取他雷厲流行殺伐判定的時候了,那是因為他要麼不動,一動就是大動靜。他此人實在比誰都不肯招惹是非,隻要事兒不找到他頭上,他自個兒一貫是懶得主動去插手的,隻不過如果真就那麼寸,剛好就砸在了他麵前,他也毫不會置之不睬就是了。”
秋闈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九,胤祺一行人是八月月朔出的京,這一起逛逛停停的過了直隸,目睹著到了八月十六,恰到了濟南府停下。山東省的貢院就在這濟南府的城東南,又兼這裡是孔子故裡,每年前來赴考的考生絡繹不斷,倒是隻比江南兩省差一些,算是北方諸省裡頭範圍最大的秋闈貢院,幾人也就不籌算再往下走,就這麼停在了山東巡撫的府上。
“我曉得了。”
“官官相護,又兼朱門士紳,門路極其龐大。我二人皆是孤臣,走的是科舉的門路,既無家世又無背景,要肅除這科舉之弊實在難如登天。”
胤禩微微點頭,略一思考才又道:“這一回主持山東鄉試的是何焯,他做事一貫穩妥,又夙來忠心。我再叫人給他去一封信,叫他幫著諱飾一二,你該做甚麼便照做。現在太子把持著吏部叫我們無從動手,隻能從每一回新科的人裡頭生長權勢,眼下恰是拉攏這些個士子最首要的機會,切不成失了他們的信賴,曉得嗎?”
“……”胤祺悻悻瞪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認命地長長歎了一口氣:“因為皇阿瑪都已經料準了——我不管如何問,都甭想從您這張嘴裡頭問出半點兒有效的東西來……”
胤祺微微點頭,心中卻也不由微驚——他隻道這考場上的門路最多不過是指導指導、逛逛後門,倒是到現在才曉得這些人竟然這般放肆無所顧忌。擺佈他也背了個巡考的名號,冇見著也就罷了,現在親耳聽聞,天然不能不管:“隻是——他們既有膽量行這陰私之事,必有無數諱飾的體例,大人們手中若無實在證據,隻怕也難以措置。”
“怪不得這一起我就覺著您成心把我們往這兒引——還覺得是有甚麼事兒要叫我管,也就跟著過來湊湊熱烈,誰曉得竟然是送著您來上任的……”
施世綸捧著個烤土豆咬了一口,燙得不住吹著氣,含含混糊地笑著應了一聲:“萬歲爺就是想叫五爺出來繞一繞散散心。您看您都在都城裡憋悶這麼久了,就藉機出來漫步一圈兒,也冇甚麼不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