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的呼吸突然微滯，抬了頭緊緊盯住這個始終看上去率性平淡的太子二哥，心中冇出處的一緊，竟覺著自個兒一向以來的設法兒俄然生出了些模糊的擺盪。

見著已冇了旁的事兒，康熙便表示梁九功喊了退朝。一起回了南書房，見著這個主子出來出來個冇完，又支支吾吾的像是有話要說，便也從善如流地屏退了世人，好笑地敲了敲桌案：“有甚麼話該說就說，做甚麼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目睹著身邊貧乏熬煉的大臣們竟然還在連咳嗽帶喘，施世綸也隻得持續扛著一開口就被萬歲爺懟的宿命，任勞任怨地持續道：“萬歲爺，五阿哥畢竟剛打直隸返來冇多久，對各州府稼穡民生要比我等體味很多。這信既然是於大人給五阿哥的，何不請五阿哥過來一議呢？”

降下一次古蹟來罷——哪怕隻這一次，倘若貳心血來潮套種的土豆，真的能擋住此次蝗災……

康熙寒聲叱了一句，又望向一旁的太子，眼底的光芒一瞬龐大莫名，很久才終究輕歎了一聲：“八阿哥的案子已上了手，臨陣換人還不如不換——你可另有甚麼旁的人選保舉？”

他決計將“地上”兩個字減輕了些，於成龍尚在蒼茫，胤祺眼底倒是倏而爆開一抹異彩，竭力站起家朝外頭快步走去。背麵於成龍卻也俄然反應了過來，風一樣地大步衝了出去，也顧不上甚麼直隸總督的威儀，穿戴官袍便撲進了那一片本是用來做模樣的官田裡頭，不顧統統地用雙手扒著土。淚水合著汗水滴落在被太陽曬得發乾的土塊上，又敏捷被日頭毫不包涵地蒸乾了，隻留下一個淺淺的陳跡。

“糧倉……”終究攢了些力量不至一開口便心慌氣短，胤祺極力撐直了身子，抬手按住了於成龍的肩，輕喘了一陣纔將話說全，“糧倉守住了多少？”

本來賣力在朝會上替自家爺請病假的偽五阿哥黨高士奇擺佈望瞭望，隻覺著今兒這勢頭明顯是要針對五爺的，便也極有眼力見兒地縮回了頭不再開口。康熙還不曉得阿誰臭小子竟然敢不聽他的話就自個兒先上了路，隻在內心頭念著昨夜的事兒，恰是模糊覺著心虛慚愧的時候，一聽著八阿哥這話，神采更是更加沉了幾分：“你五哥身子不好，你莫非不曉得麼？才返來就又叫他馳驅繁忙，你心中可還顧念著半點兒的兄弟之情？”

腦海中像是驀地劃過了一道亮芒，胤祺下認識愣住了思路，微蹙了眉回想著究竟是那裡可尋到轉機，卻不管如何都想不出究竟另有甚麼體例能夠臨時平複下已見動亂的民氣。正思考間，立在一旁的貪狼俄然輕聲開口，語氣帶了些難以肯定的遊移，眼睛裡倒是一片嚴峻又期冀的亮芒：“於大人，蝗蟲吃的……隻是地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