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龍這才反應了過來,忙叫人備茶,又快步上前跪倒在地,咬牙哽聲道:“五爺,現在直隸全境已無一倖免,連山東、山西、河南各省也已垂危——有州府已不得不命令毀田燃燒,各地民氣惶惑,目睹著已有大亂之像……”
諸人一起被扯著跑過來,氣味尚未喘勻,一個個都不迭地扶著雙膝捯氣兒,一時竟也實在尋不見甚麼朝臣的威儀。倒是施不全這個腿上有殘疾的體力最好,接過了信細細一看,麵色先是微變,卻又敏捷沉著了下來,將信交給了一旁的張廷玉,瘸著腿拱手起家道:“萬歲爺,依臣之見,於大人此舉實為不得已而為之,卻也是最明智的體例——試想,如果本日便將真相公諸朝堂之上,隻怕京中必亂,少不得有人趁機在糧價上做文章。到時直隸未亂都城卻先鬨將起來,隻怕少不得要叫人貽笑風雅了。”
信上的內容震驚實在太大,康熙這才反應過來缺了個正主兒,望向一旁的梁九功,微蹙了眉問了一句。終究反應過來萬歲爺纔剛兒不是冇活力而是底子冇聽清楚,梁九功內心頭又是一突,哭喪著臉壯起膽量道:“萬歲爺,五阿哥接了信就,就直接解纜去直隸了——還叫主子跟您說一聲……”
“直隸冇有戰事,糧倉都是木質的,底子攔不住遮天蔽日的蝗蟲。隻要榆關的糧倉守住了,可那邊存的是軍糧,若非迫不得已,決不成隨便動用……”
他是年前才接任的戶部尚書,卻也是胤祺的老熟人了。當年他任九門提督的時候出了五阿哥的案子,知戀民氣裡頭都清楚是太子鬨出來的,隻是厥後又查出是明珠教唆次子揆敘所為,卻也實在雲裡霧裡的叫人鬨不清真假,總歸就那麼稀裡胡塗地結結案。
他決計將“地上”兩個字減輕了些,於成龍尚在蒼茫,胤祺眼底倒是倏而爆開一抹異彩,竭力站起家朝外頭快步走去。背麵於成龍卻也俄然反應了過來,風一樣地大步衝了出去,也顧不上甚麼直隸總督的威儀,穿戴官袍便撲進了那一片本是用來做模樣的官田裡頭,不顧統統地用雙手扒著土。淚水合著汗水滴落在被太陽曬得發乾的土塊上,又敏捷被日頭毫不包涵地蒸乾了,隻留下一個淺淺的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