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忙一把按住了他,無法地笑了笑,又緩聲解釋道:“是皇上找太子跟四阿哥談過了――也不知究竟說了些甚麼,總歸那以後這兩位爺彷彿就和緩了下來。您推舉的那位湯大人現在也日日都教著太子呢,偶然候還帶著一塊兒教四阿哥,太子跟四阿哥辦起事兒來也確切一日比一日精進了很多。皇上這幾日都能見著點兒笑意了,還說您見著了一準歡暢……”
貪狼的神采竟俄然顯出些內疚侷促來,摸出了禦前侍衛的腰牌遞給他,又低了頭輕笑道:“等轉頭主子上哪兒去,也甭老是搶於大人的官印了,我直接揣上腰牌,幫著您一塊兒恐嚇人去……”
要說胤祺但是半點兒都冇猜錯――他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身子懶得半點兒都不想動,胸口也像壓了塊兒大石頭似的喘不上氣來。隻覺著渾沌間不竭反覆著喂藥診脈擦身昏睡的流程,卻也是茫茫然不知究竟過了幾日。等終究從那一片深沉的黑暗裡頭掙紮出來,莫說已離了江南,乃至連太子都已被接了返來,過了清河縣改陸路一起往都城回了。
“朕本來想著……等將來年紀到了出了宮,不如就叫他留在這江南賈家,既能替朕看著這江南的宦海,也能過上那蕭灑舒暢又安閒清閒的日子――現在看來,竟也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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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垂了眸淺淺地笑了笑,放鬆了身子靠在自家皇阿瑪的懷裡,目光卻忍不住的垂垂悠遠――在此之前,九龍奪嫡對他而言不過隻是個必定會產生的汗青事件,畢竟冇有切身經曆,以是也難以有逼真的感受和體味。雖說記取那些兄弟排擠、手足相殘的殘暴,可那終歸都是加上了政敵的身份,想著最多也就是貶謫放逐,總不會真把最後的退路都完整斷死……卻本來真正的人道遠比他所想的還要更冰冷,更冇有底線。本來兄弟父子之間的情分,真的能夠會因為權勢的引誘而斷得一點兒都不剩,所謂的不死不休,竟真有能夠必然要以一方的喪命而閉幕。
“萬歲爺像阿哥這麼大的時候,內心頭可已經裝了咱全部大清國了呢――阿哥另有萬歲爺疼著念著,總會過得好好兒的。”
梁九功笑著應了一句,又將康熙叮嚀的事兒記在了內心頭,快步出去傳諭去了。康熙仍坐在榻邊守著自家這個不叫人費心的兒子,梁九功剛將門悄悄合上,他臉上的笑意便儘數散了,眼底竟是驀地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無法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