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敲在窗欞屋簷上,又有歌聲相和,心神沉浸間不免忽視外界統統。
隻是他乃手掌權益的上位者,如許一問,難道將她逼去死路?
攝政王早消了睡意,來了些興趣,問道:“你是真籌辦一心向佛了?”
如許一想,攝政王再好的心性,都有些沉不住了。
秦嬤嬤提點道:“林氏現下討太妃喜好,連王爺都對她轉了印象。明日宮宴,娘娘若不去的話,理應是林氏陪著了。”
思路落回沉香榭,攝政王已然放心,這林氏怪道冇聞得這般響動。
林七許捧著經籍立於大開的窗前,身姿清臒,衣衫繁複,仿若隔世獨立。約莫是聽得動靜,削瘦薄弱的身軀方緩緩轉過來,一雙烏黑津潤的眼眸對向攝政王,暴露陋劣的笑意,泰然自如。半晌後行了禮,徐行上前。
攝政王也不惱,視野留在她弧度誇姣,白裡透粉的唇上半晌,留意到她衣衫薄弱,若視野盯得凶悍些,旖旎春光,唾“眼”可得。他也不感覺是這林氏成心勾引,哪有勾引男人,穿得如許素淨平淡,麵龐寡淡的,再說,這屋子,熱得有些發昏,氣味也很古怪。
攝政王接過一盞香茗摩挲著,聽著她字裡行間的暖和溫馨,身材也漸漸舒緩了下來。倒是冇甚麼教唆誹謗的字眼,他暗想,便順嘴道:“燕巧,明日給沉香榭加五十斤銀炭。”
雨聲又猛地短促了些,打在琉璃瓦上,濺開的水花竄進了雕斑紋錦窗,打濕林七許一身月白的素衣長裙。
林七許簡樸地說了遍大抵,燕竹和佩玖輕手重腳地邇來揀書,她道:“太妃要的那些,好生去西暖閣烘著,其他的,先收起來。”
謝儷牽著榮憲郡主在廊下逗一隻烏黑的鸚鵡,氣色甚好。
那宮女心軟,歎道:“要我看來,林姬都快削髮了,在佛堂比呆在王府的光陰還多,跟個姑子差不離。”
他望得遠些,裡頭的床榻,模糊可見,亦放開了經籍。
人一旦置於閒適安閒的環境中,倦怠困頓感會成千上百地湧來。白日與朝臣部屬鬥智鬥勇,夜間又折騰了遍,早已身心俱乏,攝政王隻道:“時候不早,安息吧。”
燕竹趕快回道:“經常帶著琴進宮,也會在這處練曲調。”
最後一句已然走遠,攝政王抬手攔下意欲出言經驗的燕如,老神在在地繞出花叢。
“這黑炭有些潮,但味道也還好。”既不必烘經籍了,林七許便叮嚀著人將幾個黑炭盆十足挪了下去。
“說是林姬對王爺斷唸了。她不敢求太妃,也不敢要甚麼名分封賞。大抵,隻求,相安無事,莫罰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