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太妃含著清心去燥的藥丸，齒間一哂：“昌平伯夫人也是胡塗，也不知是被蒙在了鼓裡，還是掩耳盜鈴。幫襯著小姑子和張府說親，便是庶女，豈能嫁予一個……為妻。”

榮太妃緩了口氣，持續道：“七許這孩子，雖為奉迎我，但頌起經文，禮佛燒香起來，當真虔誠堅信。常日措告彆事也妥當，我冷眼瞧著，是個吃過苦的。”

殿內金鉤吊起一幅幅厚重的雲錦華帳，垂下簡便落地的鮫綃紗帷，影影幢幢間，外頭的春日肆意鋪揚，揮灑其間，叫人看不逼真。

其琛本來安穩幸運，傲然於世的人生，亦被我毀得臉孔全非。

榮太妃竟連連點頭，末端還笑出聲來：“我早同她說了，她那惶恐樣兒，又是叩首又是下跪，連調子都變了。這時點雖不好，但王府內的事兒，何曾輪獲得外人置喙。我也不是瞎子，我這皇兒，那裡待見她……”

有些恨，要血債血償，不死不休。

榮太妃唇角含了縷顧恤的笑意，道：“那日我看她所抄佛經，加長進府啟事，知她必不簡樸。未曾想，於佛理上確有建立，不過順道帶了她一起向佛，免得光陰漫漫，也好叫她埋頭養氣，莫節外生枝。”

陶姑姑歎道：“那位趙夫人，也是荒唐愚笨。兒子身殘，竟還想欺詐朱門閨秀嫁來他家。趙家本就一落敗的家世，聽聞趙大人不過官至五品，縱有些昌平伯府的權勢，未免太癡心妄圖。”

“母妃言重了。”攝政王隱於殿內多時，這會兒見母妃提及自個兒，忙不迭地出聲。

榮太妃感慨萬分，眼裡透暴露一種攝政王前所未見的促狹玩弄……及歡愉之色。

“卯時剛過。蜜斯您歇會。”說罷便要上前鋪床。

陶姑姑見太妃頗是憤怒，心下雖奇怪，但也擁戴著道。

思及這兩字，林七許胸口一陣絞痛。

她忍下心腸，目光劃過天涯渾沌的色采，逐步凝成一點。

佩玖不料她問這個，支吾了下才道：“李婆子說她很謹慎，該說的都說了。”林七許整夜睜眼墮淚，眼乾枯地刺痛，她恍若不覺，沙啞道：“幾時了？”

“李婆子，說了甚麼？”

有些孽，得拿餘下的平生來懺悔。

陶姑姑自要哄著太妃歡樂，插好海棠，含笑道：“林姬既有功，待太妃病好，封個妃也冇甚麼，免得總有些不開眼的背後嚼舌頭。”

其琛……

“另有月餘。”攝政王隨口道。

世人皆知她悲不自勝，不敢等閒打攪。

攝政王被母親這般調侃，倒半分不惱，隻道：“母妃放心，兒子心中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