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最不耐煩來阿諛這寒賤又柔媚的外甥女，笑意跟打了個結似的疙瘩，道：“你姨娘現在過得很好，姐姐早同我說了，在家裡頭一應的服飾穿戴都極好，這返來京，雖冇能帶上你姨娘，但氣候漸暖，又悉心顧問著，必會病癒，你務必放心。”

一家團聚！哼，一家團聚。尤姬的手指攥在廣大的衣袖裡，恨得幾近滴血，仰開端擠出絲笑容，問道：“敢問姨母，這位是……”

尤姬撫著滾圓的肚子，淡笑道：“都好。”

“主子謹慎。”燕竹冷靜屏退。

“林七許。”

燕竹不安地站在原地，悄悄不動。林七許悄悄推了推她，道：“我冇事的。你不必難堪。”謝儇到底是王妃的親妹子，給燕竹些尷尬懲罰，輕而易舉。

昌平伯夫人與顧夫人酬酢完，便叮嚀了陳氏兩句，神采歡樂地往這處過來。陳氏早收斂了本來的仇恨不平，眼睛垂著，投下片淡淡的暗影。

她俯過身來，俏然輕笑道，“林氏第十四代庶宗子林其琛自知德行有虧，不孝不悌，今自請出宗！”

王妃的目光往她慘白的麵上兜了圈，的確身材不適。

“姐姐的職位已然穩固。昌平伯府太順，你的嫡母太順，你的生母便會很不順。”林七許從未想過，她竟也有朝一日教唆誹謗，笑裡藏刀。

可陳氏哪會等閒放過她，最煩這賤人一副高高在上，理直氣壯的樣兒，彷彿那些冇臉冇皮，丟人現眼的破事都不是她做的。她輕拍了下腦門，話鋒一轉，道：“你還不曉得吧，你那弟弟……哎……”

林七許的心一絲一毫地冷下去，隻嗓音銜了些顫抖，麵無神采地盯著對勁洋洋的陳氏，道：“你說。”

“歸去養著吧。”

一口一個姨娘，恐怕彆人多不曉得這是庶出的外甥女。林七許悄悄發笑，見尤姬不動如山地聽著，心下略起憐憫，怕是，來京都前便被嫡母敲打再三，入府後需求孃家支撐，不要起甚麼歪心機。

鼻唇間具是微喘的呼吸，心下絞痛非常，隻冷靜念著“其琛，其琛”，往昔各種劈麵而來，淚水終不爭氣地流了滿臉，她有氣有力地捶著胸口，意欲令呼吸順暢些。

“趙夫人，你不就想來看我笑話嗎？不就想看我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不幸樣嗎？如何不說了，你不說，我如何肉痛如絞呢。”林七許冇有抬高聲音，隻暖和而冷酷著。

屈膝施禮後，燕竹扶著她往沉香榭行去，林七許失魂落魂，眼神悠遠又浮泛，毫無朝氣地徒步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