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垂垂短促,似是難以維繫此性命,停頓半晌才持續道:“我是短折之人,再拖下去……隻怕她的了局會與品言一樣。”
明日!如此之快!沈予唯有連連點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曾驚才絕豔的白衣謫仙,雲氏一族最年青也最早逝的一任離信侯,在這無邊無邊的暗中當中,合上雙目,忽然長眠。
如有來世,他必以一具毫無病痛的健旺體格,為她擋下一世風雨。不求繁華繁華,但求天涯廝守。
何其暴虐!何其狠辣!這蠱以命換命,當真斷腸誅心!鸞卿與雲羨不疇昔了薑地短短三個月,期間便有人又給雲辭和晗初下了誅心蠱!沈予幾近能夠鑒定,那幕後黑手就在雲府無疑!並且,主使者多數是個女人!
夏家義女……雲辭竟然不動聲色地將統統都辦理安妥了!就連他與晗初的將來都鋪好了路,掃清了停滯,隻怕讓她再受半分委曲。
“母親莫怪,這副擔子,還是讓三弟挑去吧。抑或您從旁支裡過繼個子嗣,好好撫養。以您的才氣,雲氏起碼能再撐二十年……”這話說出來,雲辭安然之餘也是慚愧,目光垂垂渙散。
家屬、任務、親人、職位……十足毫無沉淪地斬斷,隻為了調換晗初的生命。那是雲辭愛逾性命的女子!
話還未說完,他已瞧見燈籠映照之下,竹影悲哀欲絕的神采。後者雙目赤紅、聲音沙啞隧道:“您先去清心齋吧。主子他……要見您最後一麵。”
也明示著雲辭的生命,已然油儘燈枯。
太夫人愣了一瞬,終是想起,本身的確親口承諾過。在雲起調戲出岫的第二日,在她夢到陳年舊事的第二日,她親口提出要趕出岫分開,卻被雲辭一口回絕,道是機會不對。
偷習瘦金體時,她奉告他簪花小楷“冇有風骨”;
一起上,竹影大抵將後果結果講了一遍,沈予曉得其中啟事,更是不堪哀思。若雲辭當真將晗初的那口怨氣給逼了出來,則他本人的性命,也定然到了絕頂。
沈予踉蹌著闖到雲辭榻前,強忍哽咽開口喚道:“挽之。”
“不必了。”雲辭竭力一笑,非常安靜,“再見她一麵,隻怕我捨不得死了……”
沈予不得不承認,雲辭其人,不止操行風致高他一籌,就連對晗初的這份密意與遠慮,他也遠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