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瞞著。”雲辭低低咳嗽一聲，唇畔又汩汩流出一小股鮮血。沈予趕緊用袖子替他擦潔淨，低聲勸道：“你說慢些，我都聽著。”

臨終時候，雲辭再無坦白，微翕著嘴唇坦誠迴應：“是。”

榻上之人那一襲白衣，襟前已被鮮血染透，明顯是命懸一線，麵白如紙，還恰好護著最後一口氣，等著交代未了心願。

最後一麵！沈予心中驀地一震，彷彿是被誰狠狠剜了一刀，立即朝清心齋方向飛奔而去。

雲辭聞聲來人出聲，才展開那雙曾經洞察民氣的幽潭深眸，有力地看向沈予：“本日事發俄然，品言忽遭不測……我若倒黴用這機遇，隻怕還要再等。”

雲辭早知母親會如此嗬叱，仍舊合著雙目，隻歎道：“請母親寬恕……兒子雖死無怨。”

再遇時，她提筆問他“雲偶然以出岫”；

她邊說邊往雲辭的榻上衝去，彷彿要將一腔悲忿儘數宣泄出來。幸而沈予和竹影眼明手快，一左一右攔住她，才勉強將這位落空明智的當家主母攔下來。

“二十年……”太夫人終究失聲痛泣，“白髮人送黑髮人，我那裡另有二十年！”

即使雲辭麵前烏黑一片，可出岫的容顏卻在貳心中前所未有地清楚起來。她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都是他長久人生中最貴重的財產，不管存亡，何時追思都曆曆如昨。

沈予不得不承認，雲辭其人，不止操行風致高他一籌，就連對晗初的這份密意與遠慮，他也遠遠不及！

落胎時，她裙下開出朵朵殷紅血花……

病篤前的最後一歎，是雲辭說不儘的哀傷與不捨。初春的夜風乍暖還寒，俄然破門而入散落一地苦楚。屋內暗淡的燭火隨風搖擺，明顯滅滅，又忽得紅焰吐火，終究燃到了絕頂。

“不必了。”雲辭竭力一笑，非常安靜，“再見她一麵，隻怕我捨不得死了……”

雲辭唇畔還勾著淡嘲，成心提示太夫人：“您彆忘了，是您親口承諾放她走的，懇請母親不要懺悔。”

聽聞此言，雲辭終是展開雙目，可此次，已冇了神采，隻留下一片墨黑：“若那孩子生下來，母親還會放她走嗎？即便您讓她走，隻怕她惦記孩子，也不會走了……我不能讓她在雲府守寡。”

“有的……”雲辭對他的母親極有自傲，“雲氏不能永久明哲保身，北熙已成臣氏天下，母親，我們攙扶南熙吧。”

雲辭安撫地笑了笑，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