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心這話說得極其大膽，還模糊帶著幾分自恃之意。天授帝神采更加陰沉：“你一個奴婢，好大的口氣！”

“一派胡言！”天授帝公然怒了，鋒利的目光朝淡心掃來。“這不就得了。”淡心聳了聳肩，“太夫人想與莊大人聯婚，實在是為了雲府的光榮，也不為旁的甚麼。為錢？雲氏富可敵國；為權？雲氏早就乾政了，想要退隱也不會比及本日。”

淡心苦笑一聲，趕緊否定：“回聖上，並非奴婢膽量大，而是奴婢嘴巴太快。實在奴婢每次說話以後，都悔得腸子疼。”

“是嗎？”天授帝明顯看出了她的謹慎思，用心作勢起家，“朕疇前帶兵之時，對皮外傷也有些研討。不若教朕瞧瞧。”

“您不樂意賜婚葉家，奴婢倒能瞭解。太後孃孃的家屬倘若過分強大，必將會威脅您的職位，也會讓誠王殿下身份難堪……”淡心說到此處，偷偷瞄了天授帝一眼，見他固然神采陰沉，但也似成心聽下去。

案上的燭火擺佈搖擺，好似陰曹地府的幽冥鬼火，眼看就要燒到絕頂。淡心瑟瑟地站著，而天授帝一向閒適地坐著，兩人都冇有任何動靜。想了又想，淡心終究決定突破這駭人的死寂，因而她非常難堪地挑起一個話題：“這蠟燭要滅了，奴婢去換根新的。”

淡心倒是“破罐子破摔”，一副忠告順耳的模樣：“莊大人和您一條心，我們雲氏也和您一條心，兩家聯婚隻會使您的帝位更加安定。退一萬步講，即便雲氏有所圖謀，莊大人莫非還能背叛向著我們？”

天授帝笑了半晌，才大馬金刀地重新坐定在椅子上，看似隨便地對淡心道：“你喜好跪著？起來發言吧。”

天授帝嘲笑一聲：“朕一向都很斤斤計算。”“那您這帝王氣度可不敷寬廣。”淡心又開無遮攔，“我們雲氏傾力支撐您即位稱帝，現在換到了甚麼？不過就是四座牌坊罷了！乃至還為此丟了北宣的買賣！我們對您昂首稱臣，您卻一向疏離著，這難玄門人寒心？”

她話到此處，天授帝已模糊有了憤怒的跡象，目光懾人如同殘虐的閃電。

聽聞淡心的闡發，天授帝略微驚奇，他冇想到一個小小婢女能說出這番觀點，目光裡也不由帶了幾分核閱：“這些話是誰奉告你的？”

天授帝聞言嗤笑：“哦？你也曉得驚駭？”“怎不驚駭？”淡心無法地抱怨，“口在上，肝膽鄙人，說話時又不顛末膽量，天然輕易禍從口出；倘若肝膽在上，口鄙人，說話經常常過濾一遍，就憑奴婢這小膽量，十句裡有八句都得過濾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