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聽“晗初”二字,出岫俄然有一種彷彿隔世之感。她轉首看向窗幔,笑中帶著自嘲:“都說‘朋友之妻不成欺’,我自不敢稱是他的妻,可事到現在,隻能他主動贈送,不能您主動討還。這事理,您該比我更明白。”
“挽之哥哥。”新娘緩緩抬眸,朱唇抿笑,將雲辭的思路喚了返來。麵前這有八分類似的女子,是另一小我。若當真論起來,他熟諳她更久一些,也更,親熱一些。
沈予瞟了出岫一眼,麵上才掛了笑:“是啊!先請出岫品鑒一番。”
“冇,侯爺推說出來醒酒。”竹影回道。
出岫仍舊低首垂眸,便見一雙繡著吉祥圖紋的高貴皂靴從麵前掠過,隻在本身麵前頓足一瞬,已穩步走進屋內,連帶拂起淺淺的酒氣。
而此時,雲辭已瞥見桌案上的一對富麗匕首,眉宇微微一蹙:“這是……”
“小侯爺。”出岫隻覺被那匕首上的紅綠寶石刺中雙眸,神采閃躲道:“我是不潔之軀……不值得。”
“是嗎?”雲辭微微側首問道,卻冇轉頭,繼而又看向桌劈麵的沈予。
出岫不敢想,更不肯去猜。從始至終,兩人徹夜的交集,僅止於此。
“這是我送給晗……”
饒是出岫再過蠢鈍,也已瞭然沈予話中之意。
婚房以內,龍鳳紅燭正熠熠燃燒。喜娘與丫環站成一排,恭喜之聲不斷於耳。換衣、滅燭、解紅結……待到屋內終究剩下一雙新人時,雲辭才肯走近床榻之前。
這一次,出岫並未正麵回絕,沉吟半晌纔對沈予道:“先且非論我是否喜好他……您兩位十幾年的友情,若當真再開口討要我歸去……這份手足之情怎能持續?”
“這是小侯爺暗裡送您的大婚賀禮。”出岫倉促打斷沈予的話,趕緊在雲辭身後彌補:“小侯爺傳聞我喉疾病癒,特地前來探視。一個冇忍住,將這雙匕首抖暴露來,在我麵前顯擺呢。”
疇前懵懂情之滋味,隻道是被赫連齊傷透了心,便也不知沈予話中之意。可現在,顛末與雲辭的委宛心機,又有這鴛鴦匕首擱在麵前,一個“情”字、一個“深”字,直教人無所遁形。
沈予這才長舒一口氣,轉對出岫道:“方纔我是否對她發脾氣了?”
雲辭薄唇緊抿,並無笑意:“願賭伏輸,當初既敗給你,天然要踐諾改名。”他偶然在這細枝末節上多作膠葛,回身端起桌案上的合巹酒,遞過一杯在夏嫣然手中,無言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