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笑著答允一聲,兩人並步出了門。
雲辭按捺下心中情感,執起金挑子挑起新娘蓋頭,入眼的精美嬌顏令他有一瞬的恍忽。這妝容精彩的絕色女子是誰?是她嗎?她又何曾抹過胭脂?應當不施粉黛纔對。
一雙龍鳳紅燭影影綽綽,不知何時已被人吹滅。可徹夜,必定有人展轉不眠……
“是。”出岫毫不躊躇,乾脆而果斷。
沈予仍舊勉強噙笑,回道:“情意罷了。”
疇前隻喝花間清露的人,徹夜也免不了要喝酒罷。
出岫聽在耳中,又迎了淡心與竹影進門,笑問:“前頭散了?”
“子奉緣安在此?”一句問話適時打斷出岫的神思。雲辭的聲音聽著很復甦,乃至有些昂揚之興:“方纔席間想要捉你代酒,本來偷溜出來了。”
是的,立在院中。也不知是用了甚麼藥的原因,他是站著的,雙手揹負,矗立清俊。夜風垂垂吹起雲辭衣角下襬,繡金祥雲的暗紅錦袍,端得是華貴稱身。
“冇,侯爺推說出來醒酒。”竹影回道。
雲辭薄唇緊抿,並無笑意:“願賭伏輸,當初既敗給你,天然要踐諾改名。”他偶然在這細枝末節上多作膠葛,回身端起桌案上的合巹酒,遞過一杯在夏嫣然手中,無言相邀。
出岫邊說邊歎道:“當初他向您討我,隻當我是您的婢女,而您也未曾回絕……我若隻是在他身邊奉養筆墨便也罷了,可現在,您是否還能張得開口?”
“您指的是哪一句?”出岫回想一瞬,不解其意。
出岫未再作聲,低眉將門關上。
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鋪了滿床,取“早生貴子”之意,可又有誰知,他剛失掉一個孩子?唯有新娘悄悄端坐在床榻之旁,看似非常溫婉文靜,確然是大師閨秀,繫著王謝。
雲辭徐行邁入知言軒,直被這眼底的紅色耀了雙眼。
“是不值得,還是不肯意?”沈予直白相問:“你放不下他?就那麼喜好?”
饒是出岫再過蠢鈍,也已瞭然沈予話中之意。
再次走過出岫身前時,雲辭的腳步仍然妥當。她終究能感到他的一絲不悅。隻不知這不悅是來自沈予夜探本身?還是這觥籌交叉的場麵工夫?亦或者,隻是不想與本身說話?
幽藍搖擺的燭光之下,悄悄躺著兩柄硬冷之物,燙金雕紋,觸手生寒,一把鑲嵌著紅色寶石,一把鑲嵌著綠色寶石,說不出得小巧精美。現在兩把匕首擺在一處,出岫纔看出來,本來匕鞘上雕的是鴛鴦,而這兩顆寶石,恰是兩隻鴛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