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辭清冽的目光中跳動著燭火，狀若偶然隧道：“文昌侯府不是送過賀禮了？你倒又操心機做這巧物……不過像是你的氣勢。”

劈麵傳來一聲輕答，隻要一個“嗯”字，辨不出悲喜。

出岫有些不敢去看雲辭的神采，更不敢猜想他為何要在大婚之夜跑來此處，連衣裳都冇換。她動了動唇角，扯回那殘存的笑意，垂眸恭敬地施禮：“恭喜侯爺。”

知言軒內鋪天蓋地皆是紅色，紅的綢帳，紅的燈籠，樹枝花草無一不是繫著紅繩，新房的窗戶也貼著數個“喜”字，就連門幔亦為百喜圖，彷彿能將夜色淬上一層紅光，接天而去。

若要實話實說，出岫非常喜好那柄匕首，原還想著是故交所贈，留個記念，現在卻陰差陽錯有了這了局……如此一想，心中既不捨又慚愧，反而更安然了些。

沈予笑著答允一聲，兩人並步出了門。

不得不說，這衣裳……他穿戴很都雅。

疇前隻喝花間清露的人，徹夜也免不了要喝酒罷。

“這是我送給晗……”

出岫抿唇，隻怔怔看著一對匕首，並不接話。

聞言，沈予悄悄感喟，麵上一副“早已推測”的神采。他沉吟半晌，從袖中取出另一把匕首，緩緩將兩把湊成一對，擱在桌案上，道：“我當初說過，你若情願返來，這匕首便是信物。”

隻這一宣稱呼，足以令夏嫣然的神采緋紅欲滴。彷彿想起甚麼似的，她用那雙盈盈秋水的瞳眸看他：“挽之哥哥可還記得七年前我們的賭約？”

沈予向來酒量極佳，可這一晚，他幾近算得上是酩酊酣醉，也不知替雲辭擋了多少酒。最後還是身為徒弟的屈方看不下去，弄了醒酒湯，又差人將他扶去配房。

疇前懵懂情之滋味，隻道是被赫連齊傷透了心，便也不知沈予話中之意。可現在，顛末與雲辭的委宛心機，又有這鴛鴦匕首擱在麵前，一個“情”字、一個“深”字，直教人無所遁形。

“品言。”他仍然風俗喚夏嫣然的小字，低低點頭。

雲辭也冇有悠長逗留的意義，收下匕首已開口號召沈予：“走罷，你若再不救場，我可不可了。”

雲辭徐行邁入知言軒，直被這眼底的紅色耀了雙眼。

出岫仍舊低首垂眸，便見一雙繡著吉祥圖紋的高貴皂靴從麵前掠過，隻在本身麵前頓足一瞬，已穩步走進屋內，連帶拂起淺淺的酒氣。

沈予笑笑，冇有說話，顯見還是有些情感。

淡心仍舊站在門前，隻是她身後，另有竹影和……雲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