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的人影垂垂消逝在內殿的最深處,喜樂聲聲,卻有一種幽詭淒迷的味道。
血從男人俊朗的額上滲下來,他笑著抹掉唇邊不竭吐出的血:“明蘭若,欠你的命,我還了,你說,本王不慫吧?!”
南柯夢儘,前朝舊光陰,皆散灰塵裡……
本來,這場夢不管如何走,他們之間都會走到死路。
高大的身影不肯屈就地站著,他肩膀幾近全部被砍開,滿地鮮血,俊毅的麵孔慘白,唇角與額上的血早已凝固,渙散的瞳似帶著怒焰,倒映著最後的落日。
比起弄權的帝王啊,你更合適當一個名留青史的大將軍。
明白日被夢魘?也不曉得搞甚麼鬼,急得一群人隻能圍著主君和新帝的屍身設防。
男人眼神迷離,乾裂的唇漸漸地揚起笑來:“明蘭若……你畢竟不肯讓我圓這場夢,因為這場夢的絕頂,我們也必定是仇敵?”
她頓了頓:“你……也該放下了。”
上官宏業低低地笑了,有些鹵莽地擦掉唇角的血:“以是,明蘭若,你十三那年不要在都城的牆上朝我招手該多好,我箭殺你時候,也不會難受了,是不是?”
景明看著被簇擁而來的新帝,冇甚麼神采地翻開了殿門。
“嗚嗚嗚——!”沉肅的疆場號角聲響起,震耳欲聾。
紅色富麗的嫁衣也一件件跟下落地。
喜樂與宮人恍惚而暗淡,統統彷彿都在漸漸坍塌,夕陽殘紅如血。
吼怒聲震天,殘陽下,似有長風掠過。
上官宏業定定地看著她,笑了起來:“是啊,你已經不喜好這些好久了,好久了……”
“哐當。”染滿血的銀槍落地。
卻見了地上落下的金飾,一件件……
他們的四周,橫七豎八的是北蒙人的屍身。
男人背後拿著斷了半截的長槍撐在腰後,胸前被七八支長箭穿透,手裡的長槍滲滿了血,卻死死地握住,仍然保持著戰役到最後一刻的姿式。
上官宏業看著那道人影,輕聲道:“如何換了這一身甲冑,你不是一向都喜好珠玉麼……”
這是屬於——蠱神鼎的一小枚碎片。
上官宏業冇有再持續走下去,而是在中殿處坐,安靜地坐了下來。
明蘭若閉上眼,退後一步,抬手,道:“行軍禮,肅!恭送新帝!”
四周赤血一眾將士齊齊踏地,長槍、刀劍齊震,單膝下跪,賜與大義君王應有的尊敬——“恭送新帝!”
笙簫喜樂聲之聲被排山倒海的殺伐廝喊聲代替。
“我冇事,不過是被夢魘住了。”明蘭若嘶啞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