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笑：“如果讓江東曉得了，他再三必然苦諫。他又是極乾直的性子，我那裡還做得成？”

半晌後轅門內便有一名穿戴柳葉鎧甲的將軍快步來迎，俯身膜拜道：“臣不知陛下、皇貴妃駕到，保衛無狀，請陛下、皇貴妃降罪。”

思卿本來站在紫檀大案前麵繪製一幅工筆花鳥，見衡王出去施禮，放下筆笑道：“你不是一貫不愛受人管束麼？疇前太皇太後在的時候相中的小娘子，你都不中意。如何俄然想起娶王妃了？我先前看威國公的孫女兒極好，一則怕你不樂意，二則當時還冇出太皇太後的服，我就冇提。”

思卿詰問：“事前不讓沈大哥曉得？”

菱蓁笑著請了安，又道：“我們娘娘才忙完仙居長公主的婚事，倦得很，今晨連來寧華殿存候的幾位秀士、美人都冇見。叨教五爺有甚麼事？奴婢能夠代稟。”

思卿挽袖添香，冷冷道：“三哥這個機會選得好。大家都覺得是端王和孟光時暗害已久，故為孟光時謀得京衛批示使一職，好便宜行事。但不管如何現在孟光時是沈大哥直轄的，沈大哥豈能不受連累？”

思卿啟丹唇道：“孟將軍請起。不知者不罪，陛下微服犒軍，不肯轟動旁人。”

蕭繹點頭。思卿明眸流轉，笑道：“妾冇有帶劍，欲借孟將軍佩劍一用，不知將軍肯否？”

此時已近傍晚，天氣轉暗，孟光時便命人用數十支巨燭把正堂暉映的如同白天。蕭繹和思卿坐於首席，接管了軍中數位主將的叩拜。待世人坐定，蕭繹道：“眾卿拱衛帝京，謹慎勤懇，朕心甚慰。光時乃朕股肱之臣，卻屈才於此……”

思卿久久冇接話。孟光時是蕭繹放在端王身邊的耳目，一貫對蕭繹忠心耿耿，現在蕭繹卻想捐軀孟光時來打端王。她不由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俚曲裡有“無官方是一身輕，伴君伴虎自古雲”的句子，又有“君王下旨拿功臣，劍擁兵圍，繩纏索綁，肉顫心驚”之語。

衡王苦著臉，卻粉飾不住膩煩：“端王叔呆板陳腐得緊，三哥不也經常為此頭痛麼？王叔如何能夠承諾。”

思卿待字閨中時，於節慶日入宮存候，深得定安貴太妃愛好，並被貴太妃收為義女。厥後思卿入宮為妃，暗裡裡還是按舊時風俗喚今上“三哥”、喚衡王“老五”，但她做貴太妃義女的事，現在少有人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