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甘從汝、秦少卿二人的防備令歹人無從動手,因而這一起上順風順水地到了居德坊外。
“爬過那道塌下來的坊牆,背麵就是孃舅家吧。”夏芳菲微微撩開簾子,指向居德坊內。
乍然聞聲駱對勁的聲音,夏芳菲閉上的眸子展開,正待撩開簾子去看,冷不丁地腮上重重地捱了一下,當即從窗邊跌坐在肩輿中心。
順著低矮的坊牆,甘從汝騎坐在高頭大頓時,眯著眼向居德坊裡望,正待要跟秦少卿說句這坊裡人還算端方,便見驕陽下,本來夯實了的低矮土牆,忽地向他們傾斜過來。
何如他算計的雖好,轎伕們肩上擔側重擔,又聽擺佈兩牆連續傾圮,心神不定之時,背麵的轎伕先顛仆在地上,前麵的轎伕有力支撐起肩輿,一個踉蹌,便也丟下了肩上的橫杠。
“她們出來多久了?”甘從汝問。
“大街上,掀甚麼簾子?”甘從汝拿著劍鞘向轎簾內一捅,警戒地看向街上行人,揣摩動手腕狠辣的梁內監要對夏芳菲用上甚麼手腕。夏刺史不日進京,官司迫在眉睫,他不信梁內監會耐煩地緩緩圖之。
“快離坊牆遠一些!”秦少卿叫道。
“多謝四娘,多謝芫香姐姐。”駱對勁不敢跟甘從汝針鋒相對,一起小跑對著廖四孃的肩輿拱手。
“公子請。”廖四娘、夏芳菲齊聲道。
夏芳菲因年紀、打扮所限,隻得跟在廖四娘身後,瞧著廖四娘盈盈地走入前廳,不驕不矜地傲視前廳中淒慘痛慘的眾女。
“聖上更加會打扮人了。”秦少卿由衷地感慨。
“公子,隻剩下這配房冇貼封條了。”侍衛接到部屬的話,上前兩步說給秦少卿聽。
秦少卿嘲笑道:“不過是多去看一眼,又不費個甚麼事?”不過是些女人的謹慎思,廖四娘明顯是要去那些女人跟前誇耀一二,總歸不費事,遂了她的情意又何妨?
“哼,那宦官好大的膽量!”甘從汝發誓今次便是本身也要被放逐嶺南,也要把梁內監拖下水。
肩輿裡,雀舌、柔敷抖成一團,卻瞥見夏芳菲安閒不迫地端坐在肩輿裡,從始至終,未曾驚叫過一次,就連頭撞在肩輿上時,也冇吭一聲。
等她們一群人漸漸從這院子裡走出,就有早在門房裡等待的侍衛拿著漿糊、封條,將配房的門窗封上。
甘從汝喝道:“大庭廣眾,你呼喝甚麼?”將劍鞘係回腰上,再次翻身上馬,不由地將駱對勁高低打量一番,瞧見駱對勁文質彬彬,更加不屑,心道旁的讀書人都在為太後肅除巫蠱的豪舉歌功頌德,這廝不回家與他父親一同做些頌聖文章,乃至不體貼小妹,又留在這邊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