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芳菲啞口無言，不明白這世道怎會有這麼幾次無常的人，攜著廖四孃的手，低著頭向外去。

“夏七娘，老夫這話可有不對？”刑部尚書雖矜持是君子君子，不忍將夏芳菲這弱弱女子立為靶子，但看她點頭反對他的話，還是從速問了句。

離著配房下的長廊另有二十餘步，秦少卿帶領侍衛停下腳步，看甘從汝還要向前走，當即拉住他的袖子，“五郎，配房裡人家女兒正梳洗呢。”

蕭玉娘一震，如花麵龐瞬息間慘白如紙。

“五郎，究竟是誰？”蕭玉娘問，看甘從汝衣裳上排泄血水，趕緊道：“叫少卿去送人吧，你跟著我回府換藥。”低垂著眸子，悄悄咬牙，即便此主要違背甘從汝的誌願，哪怕是與梁內監聯盟，她也要保住甘從汝。

“……本身坑死了人家，本身再為人家延醫問藥……”廖四娘搖了點頭，這等天方夜譚，那狗也能說得出口，公然今兒個的長安城特彆的怪。

夏芳菲、廖四娘連連拱手伸謝。

蕭玉娘因那句“有戀人終立室屬”心中一動，轉而看秦少卿言語果斷，便也道：“恰是。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明白嗎？事關你我的事，太後若歡暢了，便是不容外人置喙的家事。太後若不歡暢了，纔是事關天下的大事，你我且遂了太後的意向她逞強……”

他們少年心性，不滿太後垂簾聽政、蕭家外戚作威作福，幾年來在長安城裡做下很多事。從救蕭玉娘出宮到眼下的大興醫道，常常都令甘從汝或擔上罵名或飽受皮肉之苦。現在聽他一句，當下慚愧不已。

蕭玉娘、秦少卿神采凝重，也紛繁測度起幕後之人是誰。

甘從汝推開蕭玉孃的手，眸中暗淡莫名，“我必定是不得好死的人，表姐莫再替我操心，此次的事，誰也不準替我馳驅。”

夏芳菲此時已經不將梁內監那陰狠的目光放在眼中，畢竟梁內監也是個即將回家閉門思過的人，“您都想到了這點，那位一向不露蹤跡的高人，豈會想不明白這點？若那人肯對芳菲施以援手，芳菲又怎會幾乎命喪鬼域？”悄悄瞥向甘從汝，心道此人若另有點人道，就當暴露忸捏之色。

“嗯。”甘從汝憂心忡忡。

“玉娘不必說了，此地半晌以後便要被查封，你且家去。我與天佑留下。”甘從汝不容人辯駁地發話。

“還不快走？”靈王嗔怒道，先前未曾禁止項慕青，乃是一不將巫蠱厭勝一事放在心上，二是誤覺得甘從汝不氣惱項慕青的所作所為，乃是對項慕青也有些交誼，現在眼瞅著項慕青落到如此了局，還對甘從汝牽腸掛肚，不由肝火中燒，決計便是傾家蕩產，也要在聽審時，叫甘從汝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