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青城瞧著酒碗中盪開的波紋，沉默不語。

蘭馨笑意嬌嗔麵似桃花：“先前倒未曾瞧出來，你竟這般會說話。”

雨煙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卷而翹，娃娃臉上寫滿了駭怪：“這麼說，蘭馨當真是將軍的心上人？”

雨煙自幼便落魄於紅袖坊，她見過虛情冒充的，亦見過很多被救贖出去的，她雖幼年，但是她的心卻已經很衰老了，到處透著防備，辦事手腕非常老道，卻獨獨在顧景華這裡還儲存著幾分童心與純粹，那天真天真的笑麵自始至終都隻給了顧景華。

“將軍不必否定呀，現在長安城裡頭各個都在傳呢，冇曾想原是真的，蘭馨為甚麼會生你的氣呀？將軍這般好的才情樣貌，想來稍稍逞強便會令女人冇法自拔纔是。”雨煙推著雪人兒，笑眯眯的瞧著戰青城泛紅的耳朵輕笑。

這天一晃便到了中午了，隻是天陰沉沉的又下著雪，戰青城在紅袖坊裡頭喝著酒未曾在乎。

“不……”

“多謝。”戰青城接了傘當柺杖搖搖擺晃的下了樓，雨煙目送他下了樓，宋仁義摟著美人顛末，笑盈盈的瞧著戰青城：“呦，將軍這是從哪個美人窩裡頭出來，一身的脂粉氣。”

古妙晴嗯了一聲，回了自閣的院子。

“前幾日炮房爆炸死傷幾十人，父皇偶然中提起讓七弟快馬加鞭先行趕回宮中過年，算算腳程，這幾日七弟也該解纜了。”

古妙晴捧了茶笑：“倒也未曾，少奶奶天生麗質，得了這玉麪粉，乃錦上添花纔是。”

古妙晴收了手，丫環又道：“蜜斯如果喜好，無妨摘一束歸去插在瓶子裡頭，這清冽的香味兒能持續好幾日呢。”

他們所居的處所是紅袖坊頂樓，外頭是一個半大不小的空中天井，種了許盆栽，光是梅花便有好多盆，遠遠的望去，似梅林普通，瞧著似白紙上落下的紅色花瓣普通都雅，那空中上印著一串串的小足跡，是先前雨煙摘梅藥時所留下來的。

戰青城忽覺自個兒有些多餘，又情不自禁的想起蘇鳳錦來，若她也能如這雨煙普通偎在他懷裡低語輕喃，那他倒也滿足了。

顧景華倚在軟塌上，雨煙抱了件厚狐裘毯子給他蓋上。

“那裡不一樣？”雨煙拍著冰冷的雪球，心底裡忽的生出幾分戀慕來，如若她亦能這般被顧景華擱在心底裡妥當對待，謹慎翼翼的庇護著，那麼她便也滿足了。

“乖。”他輕點了點雨煙的小鼻子，眸底透著寵溺。

戰青城拍了拍凍得通紅的手，回了屋子裡，屋子裡頭顧景華站在大開的窗邊，冷風嗚嗚的灌出去，將屋子裡頭碳火的幾分暖意也吹得消逝了，矮幾旁的書被風翻得嘩嘩作響，戰青城坐在桌邊，倒了碗酒一口悶，冰冷的酒刀子般刮在心口，攪得一顆心又疼又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