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賀錦等人麵麵相覷。

常國安凝眉問道：“中間有甚麼想說的？”

侯大貴轉對常國安道：“老常。我家主公公私清楚，不是嫉賢妒能的小人、也不是睚眥必報的謹慎眼。你既然到了這裡，便是有緣。世事難料，統統隨心而動，又何必拘泥不化，強要為那羅汝才賣死命，奔那無路可走的前程！”

李萬慶、藺養成、劉希堯聽罷皆笑，藺養成更端起酒碗道：“看不出老常另有這份氣度。就憑這兒，我敬你一碗，為我們昔日的爭論道個不是。”

既然一時半會兒降不了，那麼為今之計隻能持續抱團取暖。羅汝才本身降不了，又為製止手底下人被彆人勾誘，分化軍勢、擺盪軍心，故下達了除他以外嚴禁統統人擅自與官軍聯絡的軍令。賀錦、藺養成、李萬慶、劉希堯又如何不曉得這端方，麵對咄咄逼人的常國安，他們啞口難言。

賀錦忍不住道：“老常你也彆睜眼說瞎話了。從河南流到湖廣，短短幾個月，我們打贏過哪怕一仗？彆的不說，隻說你手底下的崽兒，年前萬把人有吧？現在還剩多少？有冇有三千人？倘這些都算尚可，那你的胸懷，俺佩服。”

常國安沉默不答。

遼、剿二餉統共征收一千二百餘兩，於百姓而言自是嚴格剝削，反觀明廷，壓力亦不算小。迫於實際，考慮一味剿殺本錢過大，崇禎在與閣臣、親信會商籌議後，終究定下“剿撫並施”的戰略。

常國安笑道：“我不焦急，羅大掌盤子急。”

自陝西大範圍民變以來，大明朝中對弭平流寇的態度始終分“剿”、“撫”兩派。崇禎帝脾氣剛烈，即位後一向推行“剿殺為主”的戰略，故此對峙倔強剿賊的處所官員諸如洪承疇、盧象升、陳奇瑜、孫傳庭等文武均前後遭到汲引重用。在朝中，亦有以楊嗣昌為代表的鷹派朝臣得受寵任。

侯大貴“哦”一聲，點點頭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我姓侯的粗暴，倒也明白這個事理。袁韜笨拙剛愎，為他效力，不是老常你的格式。”說著，問道，“你前麵提到‘情勢有變’四字，我也覺如此。識時務者為豪傑，我營當年若未見機行事，想來亦難有本日氣象。”

廟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酥雨，廟頂殘破，細雨凝在瓦上，順著裂縫滴落至廟內世人圍坐的桌案上。幾滴打在常國安的刀上，侯大貴瞅了瞅肅立不言的常國安，輕咳一聲，伸手去拿那刀，餘光中常國安的臉較著抽動了幾下，卻畢竟冇有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