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常國放心中一震、瞳孔微放,但故做淡定道:“中間的話,我聽不太明白。”
侯大貴轉對常國安道:“老常。我家主公公私清楚,不是嫉賢妒能的小人、也不是睚眥必報的謹慎眼。你既然到了這裡,便是有緣。世事難料,統統隨心而動,又何必拘泥不化,強要為那羅汝才賣死命,奔那無路可走的前程!”
侯大貴“哦”一聲,點點頭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我姓侯的粗暴,倒也明白這個事理。袁韜笨拙剛愎,為他效力,不是老常你的格式。”說著,問道,“你前麵提到‘情勢有變’四字,我也覺如此。識時務者為豪傑,我營當年若未見機行事,想來亦難有本日氣象。”
侯大貴這時霍然起家,對世人抱拳,洪聲道:“我家主公懷舊誼,已為諸位請下朝廷赦免。這些全都是空缺告身,已經蓋好了朝廷各級符印。現各位隻需悄悄點個頭,一眨眼工夫,將各位名字填上去,各位今後便是大明朝敕封的官軍了!”
遼、剿二餉統共征收一千二百餘兩,於百姓而言自是嚴格剝削,反觀明廷,壓力亦不算小。迫於實際,考慮一味剿殺本錢過大,崇禎在與閣臣、親信會商籌議後,終究定下“剿撫並施”的戰略。
侯大貴笑笑,道:“向年在川中,聽聞老常你是赫赫馳名的搖黃十三家之一,不管氣力、名譽,都屬上乘,本大有可為。緣何就放棄苦心運營的根底,執意出川了?”
常國安口乾舌燥,身子微顫,數次欲語,可就是說不出話。
常國安嘲笑道:“論抓機遇,無出貴營右者。”
常國安笑道:“我不焦急,羅大掌盤子急。”
張獻忠能降,馬守應等又何嘗不想降?但究竟很殘暴。
固然大要上看楊、熊表裡同氣連枝,但二人的對於流寇的態度實在南轅北轍。熊文燦不善將兵策劃,短於交戰,故此從東南調任至人生地不熟的湖廣、河南實在信心不強。崇禎十年玄月,他在上任途中路過廬山,與善僧空隱和尚曾經有過對話。當時空隱直截了當說:“公誤也。”並以“公自度所將兵足以製賊死命乎”、“但是諸將有可屬大事、當一麵、不煩批示而定者乎”連問,熊文燦皆不能答。最後隻能當著空隱的麵跪在佛像前祈求“撫”策見效,乃至表示若終究勝利,情願餘生削髮爲僧。但空隱也點頭說出“吾固知公策必出於撫;撫之誠善,顧流寇非劉香比,慎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