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硯道:“實是與餘大戶說得投機,餘大戶家大郎又與姑爺說話,還說常來往哩。娘子不信,儘管往餘家問。”
玉姐哼唧一聲,朵兒與她將珠簾兒扒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玉姐走到院子裡,卻見捧硯正教唆著幾小我搬場什。本來這院中有程謙習武之諸樣兵器,又有石鎖等,玉姐隨蘇先生習射,也這院中立個靶子。現在這些人正拆這些。
那頭程謙又戲言與秀英:“你現有了小,也休要忘了大。玉姐幾日不得與你一處坐哩。”秀英笑道:“怪道我看她這幾天眼神兒可怪,也許是前兩天小喜不叫她往我身上撲。也忒謹慎,我說與她就是了。倒是我身子更加沉重,看顧她不得,朵兒太小,止李媽媽一個恐人手不敷,不知王婆子那邊要買人有動靜也無?倒要令人催催。”
玉姐得令,不聲不響外門外去,朵兒忙跟上了,玉姐忽地轉頭,對秀英道:“娘,你多安息,不要累著了。”
玉姐訕訕,心中稍有不安,悶不吭聲從小喜懷裡掙紮下來,朵兒從背麵來,搶上一步站於玉姐身側。玉姐不再上前,往秀英腳邊繡墩上坐下,晃著腳,歪著頭,足上繫著兩隻銀鐲叮噹作響。秀英笑道:“你這小朋友,看我做甚?把腳與我定住了,不持重。”
玉姐道:“但是娘給,我都要。娘又不會害我。”
秀英亦分得清輕重,把諸事悉付程謙往外馳驅。程謙自此早出晚歸,與各處打交道,又要送帖子寒暄,又要往鋪子裡檢察,忙得不成開交。偏秀英又有些狐疑:怎地返來恁般晚,彆是外頭有人罷?內心不安了起來,這一日,程謙來往江州餘府去,返來又晚,秀英打發程謙去見程老太公,自審起捧硯來。
秀英道:“我打你個小油嘴兒,與你做丫頭,要不要?”
一問二問,倒教程謙看出些門道來了,不由發笑,特把玉姐喚來開解:“你娘眼下細心,不是不疼你了,還是待你好。不過是她現身子嬌貴,不好衝撞。這幾個月,儘管把你娘當你阿婆般待,過陣兒便好。”
玉姐緩過色彩來,晚間又繳一次功課,這倒是用心書就,蘇先生方歡樂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不料朵兒得了玉姐叮嚀,不把玉姐事說與人聽,急得哭了還是點頭。程謙目瞪口呆之餘,便往問李媽媽。李媽媽道:“姐兒並未曾出門,家中也冇來外人,止姐兒往娘子房裡看了娘子一回,也是高歡暢興去。”程謙心道,既是高歡暢興去,就是返來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