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聽了,一拳捶到案上,硯台、鎮紙齊齊跳得老高,怒道:“戔戔一家仆便敢兼併,家仆之仆便敢淫人-妻女!陳奇何其威風?朕且不及!”
又有,既有兼併,很多百姓將身與田投了財主,便受其庇護,餘下民人便要將這些個租賦一併承擔。是以初時是耕戶肇事,次後連有田之農夫之不滿也叫勾了起來。又雜夾一等功德之徒,一搓火兒,竟打擊縣衙,將縣令采來打了一頓,縣袍也叫扯破了。那財主家又欲點起家丁來看家護院,卻敵不住外頭人多,又有很多人餓著肚子,想這財主家牛羊滿圈、糧滿囤,正可均均勻平。
九哥深吸一口氣道:“但有急報,便報與我,我往見慈宮。”
雖是震驚,九哥表情倒是不壞,吵嘴含笑,正預備歸去用午膳時與玉姐說這奇。須知有商路之前,國度門路都是官路,官道並不準布衣人等行走,官員、軍士行走時,驛站須供食宿、車馬等等,不但不收稅,反要倒貼錢,除此以外,驛站之保護、驛卒之生存,亦由國度付出。布衣人等若走了,也不收稅,卻要捉將起來。便有那一等機警人,人少時走官道,聞得耳後生邊,便忙自官道上跳將下來,恐怕叫人捉了去。是以這官道,朝廷是賠錢。
諸臣這纔起來,當即擬旨、頒詔、調兵。又與九哥親兄酈乾生頒旨,著出為安撫使,隻待陳熙先行,安定局勢後,便即解纜。
樞府看著這般,便知此番用不著本身,有陳熙去,事交與他便是。戶部卻要訴一回苦,言國庫才攢下薄薄一點銀錢,便要花將出去。李長澤等卻想抑兼併之事,朱震想倒是慈明殿這番又要討不著好了。
待見九哥入來,麵色不豫,兩個內心都有些打鼓,太皇太後問道:“官家邇來可好?”九哥強笑道:“諸事皆安,唯有一事掛記。”太皇太後因問何事,九哥便說如此這般,聽得太皇太後與淑太妃也麵如土色。
九哥怔然,旋即生怒:“究竟如何?”田晃奏曰:“是處所措置恰當。”卻將手上急報雙手捧上,胡向安上前接了,轉奉於九哥。
皇太後聽著太皇太後說她這一係:“眼皮子淺,上不得檯麵,不曉得輕重”,又說叫陳奇兄弟兩個,“今後也休要為官了,仕進兒也是犯事。”竟是要將他兩個皆削職為民。口上不說,心中不由大恚,手上留兩寸來長指甲都握斷了三根。暗想:你們休要落到我手裡。
朱震對曰:“請以陳熙進剿,使酈乾生安撫。肇事者畢竟乃陳氏仆人,若使彆人前去,恐於其家業,不好措置。請官家看慈明殿麵上。酈乾生乃宗室遠親,亦足證官家誠意,不如此不敷以停歇事端。北方兼併頗重,是以丘邑之事一月而勾連三縣,臣恐遲延不決,事將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