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東廂開了一扇窗，昇平長公主披衣披髮，在窗前冷眼張望。我笑道：“玉機是來向長公主殿下存候問好的。”

沅芷道：“殿下，朱大人來了。”我忙上前施禮。

芳馨恍然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還覺得陛下會一門心機立寵。”

及笄之年已過，我比兩年前高了很多，身上的衣衫滿是新做的。因停戰，後宮的用度也餘裕了很多。新朝服摻了銀線，腰肢一轉，點點浮光超脫而冷峻。玉帶以上好的六片羊脂白玉銙用革帶穿起，帶鉤上繫了一枚喜上眉梢碧玉佩，垂下銀色宮絛。

我低頭道：“隻要這些。”

餘燼中的但願甘心被再次挑起。昇平還隻塗了一半頭油，便命世人都退了下去。晨風送來水仙花的香氣，與頭油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在一起，令人慾罷不能。我輕聲道：“采薇mm托我轉告長公主殿下——”

芳馨淺笑道：“女人樁樁件件都清楚。”

四月初二，封若水和蘇燕燕被封為從七品女巡，進宮奉侍義陽公主戰役陽公主。

昇平冷哼一聲：“她還說甚麼？”

沅芷忙道：“奴婢再去叨教殿下。”斯須迴轉，“殿下有請。”說罷引我進了玉茗堂的西廂。隻見昇平長公主端坐在南窗邊，幾個宮人捧了銅盆沐巾、頭油梳櫛等物站在一旁，一個年長的宮人正在銅盆中浣手。

待高顯也去了東偏殿向皇後存候，錦素便拉了我的手道：“明天封姐姐又送了我幾支犀角狼毫，我寫著很好。就送姐姐兩支，轉頭讓丫頭送長寧宮去。”

昇平傲視道：“信呢？”

昇平喝道：“彆說了！這些男人哪有真情？”

我淡淡一笑：“虛銜罷了。我們有多長時候未曾去守坤宮晨省了？”

芳馨沉吟道：“提及來，先帝也是先立太子再立皇後的。”

錦素道：“既是她送給我的，天然由我措置。且疇昔送給姐姐的幾件金飾，我瞧姐姐並未戴過，送幾管筆，想來姐姐還用獲得。”

錦素與我一樣的打扮，小時候她比我略瘦。這兩年養尊處優，已與我身量相仿，一張臉也圓潤了很多。我笑道：“mm留著本身用吧。這兩年封女巡也送了你很多好東西，你儘往我這裡搬，若讓她曉得了，恐怕她不悅。”

抬頭看時，正趕上昇平長公主看望的目光，三分鋒利，三分思疑，三分刻毒。芳華鮮豔如霧散去，綻露寶劍鋒芒。

沅芷走後，我仍在原地等待。但見左手邊是一個玫瑰花圃，右手邊是一帶清流環抱著一方山石。玉茗堂前種了廣玉蘭與桂花樹，另有芭蕉、蘭花、秋海棠等我叫不上名字的植株。西麵是一架鞦韆，木架上纏滿了綠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