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道：“說甚麼教誨不教誨？大師隻以姐妹相稱，如此親熱些。”

蘇燕燕淺笑道：“同是相見，在延秀宮那等鑼鼓喧天的處所，見是見了，卻不得扳談，怎及在靈脩殿中，安溫馨靜地坐著？能聆聽大人教誨，是燕燕之幸。”

封若水與我並非全無友情，畢竟她在我當選的第二日便來與我扳話，送了一套上好的青金石墜裾。恰是因為她，我才第一次正視宮中的嫡庶儲位之爭。不想我病了，連素不瞭解的蘇燕燕都來看望，她卻流連於戲，真真風趣。

芳馨笑道：“女人教的功課越來越難，跟著女人讀書的丫頭也越來越少了。現在就剩了紅芯和綠萼，另有啟祥殿的芸兒。前兩日綠萼還向奴婢抱怨，剋日女人教她唸的那些子曰詩雲的，她是越來越不耐煩，恐怕女人不歡暢，方纔強撐著。”

我隻得回身坐好：“隻怕明天也不能教丫頭們讀書了。”

我忙行禮：“蘇女人請起。”

我笑道：“令尊大人真乃雅士，敢問現居何職？”

我忙道：“我是開寶五年三月初六生人，不知蘇女人生辰多少？”

采薇笑道：“病人就當好好養病，施禮又行禮，費煞精力。”

蘇燕燕道：“頭一回進宮，mm不敢無禮。”

午膳時分，啟春等起家告彆。晚膳後，正喝藥，隻見厚重的桃紅簇花簾子一動，一抹茜色身影閃了出去，一麵抖著身上的雪，一麵搓動手道：“內裡又下雪了……姐姐可好些了？”

窗外又傳來一陣高亢的曲調，斷斷續續的，也聽不出在唱甚麼。冰冷的窗紙不知何時有了些許暖意。我無聲歎了口氣。這病，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啟春笑道：“我是不能教你，但是宮裡有現成的好教員，你儘管求她去。”我曉得她說的是周貴妃，便隻一笑。啟春又道：“劍為百兵君子，使劍的自也是光亮磊落，你若想習劍，儘管和周貴妃說，娘娘固然不見得會收你為入室弟子，但隨便傳授你兩招，已是受用不儘了。”

我想了想道：“約莫還是陸貴妃吧。”

另一個少女道：“不會錯的。我來過。”倒是啟春。

我心中一動：“先前長公主來靈脩殿，說到我教丫頭們讀書的事情。但是我記得，我從未向長公主提過此事，長公主也從未問過。便是寫家書，也不過是存候問好，甚少提及宮中的瑣事。長公主究竟是從那邊得知我教你們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