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歎道：“起來吧。賜座。”說罷表示桂旗親身扶我起來，鄙人首坐定。皇後又道：“夜深了，不宜飲茶。本宮命人做了些五福安神湯，且用一碗，歸去也好睡些。”說罷讓小丫頭端了一碗桂圓紅棗湯來，內裡另有牛蒡、蓮子和枸杞。湯色殷紅如血，燭光如金蛇亂晃。腦中一陣眩暈，盜汗蒸發了大半。

背心俄然漲得發麻，高潮退去，泠泠一片盜汗。我微微一笑道：“皇後說的但是那幅身著綠衣的女像？”

王氏道：“奴婢那日親目睹到朱大人從櫃中拿出周貴妃的畫像來，畫上的人的確穿戴綠衣。那張畫就伶仃放在木櫃的底層，那一層冇有彆的，隻要這張畫。”

夜黑風高，本當安睡。皇後飲過五福湯後，便有些懶懶的。忽見到我為她繪的滿身像，頓時精力一振，“這是玉機畫的？”

回到靈脩殿，已是亥初時分。洗漱過後，我便倚在床上隨便看兩眼書。綠萼關了門，陪侍在外間。夜風初起，窗上燈影幢幢。帳中喧鬨，卷帙落筆如花。忽聽有人開了門，接著帳幕被悄悄翻開，綠萼探頭責怪道：“就曉得女人在帳中點燈，就算不怕熬壞了眼睛，就不怕睡著了燒起來麼？”說罷不由分辯奪了我的書，拿走我的燈。

未幾時，綠萼與惠仙返來了，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卷畫。皇後奇道：“如何會有兩幅？”

王氏向高曜道：“既然皇兄準殿下去推，殿下便去推。彆說一下，十下也行。”說罷進步了聲音道，“歸正也推不倒！”

我曉得皇後總算顧及熙平長公主的顏麵，不肯對我疾言厲色。但是看王氏的神采，已很有些迫不及待了。我忙現出惶恐不安的神采：“玉機入宮光陰尚短，如有錯失，還請皇後寬恕臣女，教誨臣女。”

綠萼蹙眉半晌，方問道：“奴婢記得於大人向女人抱怨，說溫嬤嬤很不好對付。如何本日瞧著，這位溫嬤嬤竟一點不消於大人操心，於大人樂得讓她教誨大殿下。莫非她們二人和好了？”

我甚是欣喜，合起書拍在案上：“不輕易，連你都曉得另有個大局在。”說著抬眼往啟祥殿的方向望去，“姑姑如何還冇有返來？你去啟祥殿看看。”

高曜收淚，走上前就要推高顯。我趕緊上前拉住他的雙手道：“殿下怎可推長兄？”高曜用力擺脫，還要再推，我忙舉臂擋住他雙手，“殿下不成！”高曜閃身繞過。

高顯雖不平氣，卻也有力掙紮，主仆二人對峙了好一會兒，高顯方無法道：“孤錯了，還請嬤嬤不要將此事奉告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