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歎道：“隻要我們的這位王嬤嬤不顧大局，整日難堪女人。”

王氏出了一頭盜汗：“這……奴婢的確冇有近前去看。但娘娘隻要遣人去搜上一搜，天然便知奴婢所說不假。”

還未進殿，便聞聲高曜扭捏推托的聲音。入殿一瞧，果見高曜咬著筆頭，遲遲不肯落筆，王氏在一旁柔聲勸說。高曜抬目睹我來了，忙跳下地：“玉機姐姐，孤要去靈脩殿。”

綠萼讚歎道：“於大人好本領，才這幾天，便收伏了皇子的乳母！女人倒應當去就教就教。”

綠萼不解：“這香囊是女人平素最保重的，幾近從不離身，奴婢不敢戴。”

高顯雖不平氣，卻也有力掙紮，主仆二人對峙了好一會兒，高顯方無法道：“孤錯了，還請嬤嬤不要將此事奉告母親。”

我非常頭痛：“此人不提也罷。你去啟祥殿請殿下過來，就說我這裡有好聽的故事等著他。”芳馨回聲去了，換綠萼上來研墨。

錦素和宮人們忙上前扶起二人，王氏又推了錦素一下，錦素頓時倒在溫氏和高顯的身上，三人摔作一團。高曜笑得更短長了。

綠萼趕緊拾起紙條，卻始終不敢開窗去看。隻見上麵隻寫著三個字：王、畫、向。筆跡稚嫩，間架傾斜，是芸兒的字。綠萼道：“這是何意？”

背心俄然漲得發麻，高潮退去，泠泠一片盜汗。我微微一笑道：“皇後說的但是那幅身著綠衣的女像？”

王氏的眉眼自內而外塌下半截，用儘滿身的力量，才擠出一點似是而非的笑意，活像被高曜踩得半癟的皮鞠：“殿下本日頭痛，吹不得風。若不是皇後下旨讓殿下竭力做功課，這會兒殿下都該歇下了。”說罷又哄高曜，“還不好好將這幾個字寫完，早些睡，明天還要上學呢。”

我笑道：“隻是穿戴綠衣罷了，怎見得是周貴妃？”又向上道，“回娘娘，臣女所繪，乃是臣女的孿生姐姐玉樞。王嬤嬤從未看過臣女的畫，想必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是以錯認成周貴妃，也未可知。”

回到靈脩殿，已是亥初時分。洗漱過後，我便倚在床上隨便看兩眼書。綠萼關了門，陪侍在外間。夜風初起，窗上燈影幢幢。帳中喧鬨，卷帙落筆如花。忽聽有人開了門，接著帳幕被悄悄翻開，綠萼探頭責怪道：“就曉得女人在帳中點燈，就算不怕熬壞了眼睛，就不怕睡著了燒起來麼？”說罷不由分辯奪了我的書，拿走我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