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曜頓時來了興趣,一氣寫完了功課。因而臨睡前,我為他說了一個“周處除三害”的故事,末端道:“所謂‘朝聞夕改,何憂名之不彰’[39]。夫子傳授,人生而五教: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本日大皇兄已向殿下賠了不是,便是‘兄友’。殿下便不該推還,方為‘弟恭’。若大皇兄惱起來,不與殿下玩耍,殿下整日與宮女內侍混在一處,又有甚麼趣?況學裡夫子曉得了,隻怕還要罰殿下寫字呢。”
溫氏這才鬆了高顯的雙臂,柔聲道:“殿下既知錯,便去給二殿下賠個不是。過後大師還是好兄弟,仍舊在一起玩耍。”說罷帶著高顯走到高曜麵前。
綠萼扁起嘴:“還能是甚麼,天然是王嬤嬤攔著不讓殿下來。”
我低下頭,很快清算出一個略帶委曲的嬌弱神情,向上道:“回皇後,攔著二殿下確是玉機錯了。可也並非如嬤嬤說的如許不堪,還請娘娘明鑒。”
我甚是對勁,拉起他的小手道:“這方是我的好殿下。”
王氏的眉眼自內而外塌下半截,用儘滿身的力量,才擠出一點似是而非的笑意,活像被高曜踩得半癟的皮鞠:“殿下本日頭痛,吹不得風。若不是皇後下旨讓殿下竭力做功課,這會兒殿下都該歇下了。”說罷又哄高曜,“還不好好將這幾個字寫完,早些睡,明天還要上學呢。”
芳馨笑道:“女人說的是永和宮的乳母溫氏麼?”
皇後歎道:“起來吧。賜座。”說罷表示桂旗親身扶我起來,鄙人首坐定。皇後又道:“夜深了,不宜飲茶。本宮命人做了些五福安神湯,且用一碗,歸去也好睡些。”說罷讓小丫頭端了一碗桂圓紅棗湯來,內裡另有牛蒡、蓮子和枸杞。湯色殷紅如血,燭光如金蛇亂晃。腦中一陣眩暈,盜汗蒸發了大半。
我起家道:“天然要去。”
我忙捉死他的雙手,他微微遊移,俄然抬腳踢我,正中脛骨。手一鬆,高曜已狠狠推了高顯一下。剛巧高顯正重新挪步下蹲,頓時仰跌在地。高顯氣得爬起來向高曜衝去,被溫氏一把抱住。
王氏對高曜道:“殿下儘管去推。”說罷伸出雙手,用儘滿身力量推了溫氏一把,溫氏抱著高顯一起側倒在地。高曜在一旁鼓掌大笑。
兩個孩子瞋目相向,目睹就要大吵起來。乳母溫氏俄然扳太高顯的身子,肅容道:“修武應先修德,殿下莫非健忘貴妃的教誨了麼?修武有四戒,第四戒是甚麼?”
我正色道:“二殿下身為嫡子,將來必是要做太子的。做太子怎能冇有容人之量?既然大皇子已然道歉,二殿下天然該當寬恕,怎可學那小門小戶的芥豆胸懷?再說,這事雖小,如有一日傳到學裡,又傳到聖上耳中,兩比擬較,心中會作何想?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