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見我發楞,也不說話。好一會兒我方纔問道:“姑姑見到紅葉的雙親了麼?”
我提筆一揮而就。錦素讚道:“姐姐畫得真像。”說罷題了一首悼亡詩:昔生迎筴日,每常策論時。笑問靈公陣,喜談大同世。蘭桂化其身,冰雪喻其潔。丹青畫不成,一片悲傷意。
晚間待世人都散了,我連綠萼與芳馨都遣了出去。開了櫃門,取出周貴妃的畫像,疊成手掌般大小,在燭焰上燒成灰燼。焦屑盛在粉青釉三足筆洗中,注入淨水,悄悄蕩起,最後倒入恭桶當中。接著揮筆劃了一幅皇後的站像,題款下寫上“鹹平十年四月初五敬繪供奉”十二個字,放在櫃中最高處。最後繪了一幅玉樞身著隱翠的畫像,平鋪在一疊厚厚的畫紙之上。
錦素道:“我記得初見姐姐時,姐姐一身紫衣,戴著紫晶滴子,怎的這些天來,從冇再見姐姐戴過?”
我嘲笑道:“我是‘皇後宮裡的人’,我不勸誰勸?”
我躬身道:“臣女學問淺薄,有辱聖聽。”
史易珠讀了一遍,歎道:“丹青畫不成,一片悲傷意。姐姐高才。”
我和錦素趕緊趕到山石下。不知為何,錦素早早停下。我也顧不得她,忙去檢察高曜。高曜卻將頭埋入王氏懷中,哭個不斷。王氏身子一轉,不欲我瞥見高曜的臉。我也不與她爭,隻冷眼看著。
綠萼低頭道:“奴婢無知,還請女人指教。”
我掩口發笑:“怎見得我能做狀元夫人?”
天子一怔,隨即笑道:“這話朕從未聽過,倒有些新意。那你再說說,秦為何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