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素撥弄紫藤花鼓脹的花囊,說道:“殿下說和二殿下約好了,必然拉著我和溫嬤嬤來,隻好來了。幾日未見,已是‘綠葉成陰子滿枝’了。”說罷拾起腳下的小石子,遠遠拋入池中。撲通一聲輕響,雄天鵝轉太長頸盯著我們。
翌日淩晨,從定乾宮的大書房出來,我按例去思喬宮問候陸貴妃。陸貴妃還是靜養,不見客。
錦素的臉微微一紅:“這是易珠mm所贈。我本不想要的……”
史易珠讀了一遍,歎道:“丹青畫不成,一片悲傷意。姐姐高才。”
我歎道:“是我對不住紅葉。”
芳馨見我發楞,也不說話。好一會兒我方纔問道:“姑姑見到紅葉的雙親了麼?”
隻見她裙下的白玉墜裾,溶溶如月,藹藹似霧,成色不遜於高暘贈與我的白玉珠。如此好物,卻隻墜於裙下,當真可惜。我不由獵奇道:“這套白玉滴子倒都雅,昔日從冇見你用過,是周貴妃才賞下的麼?”
天子一怔,隨即笑道:“這話朕從未聽過,倒有些新意。那你再說說,秦為何覆亡?”
我悄悄道:“我並不想做宮妃,今後彆再說這個了。”
綠萼道:“女人的學問如許好,連陛下都說女人是女甘羅,天然要狀元才氣配得上。”
天子笑道:“安知你不如甘羅?”頓了一頓,又道,“你可知甘羅有何軼事?”
我淺笑道:“臣女最神馳黃老的有為而治,便是陸生所說,‘道莫大於有為,行莫大於謹敬,何故言之?昔虞舜治天下,彈五絃之琴,歌《南風》[35]之詩,寂若無治國之意,漠若無憂天下之心,然天下治’[36]。”
天子笑道:“這句話就無趣了。”
正聚頭批評嘉秬的畫像,忽見芳馨站在門口向裡張望。我道聲失陪,攜了芳馨的手遠遠走開。
我歎道:“何來神機奇謀?我借熙平長公主之口將王氏熱誠貴妃一事宣諸於朝,本覺得聖上迫於時論,會下旨趕走王氏。誰知這事竟落到了我的頭上。”
天子將書遞還給我:“朱女巡縱論天下,倒像個女甘羅。”
綠萼笑道:“這天鵝好似人一樣,也是男主外,女主內。”
綠萼道:“如果皇後不允,那該如何是好?”
天子道:““長寧宮的乳母王氏,驕狂辱上。朕本想嚴懲,又恐皇後不快。但是此事竟為朝臣所知,現在諫官的奏疏都上來了,街聞巷議,如沸如羹。朱女巡就做一回甘羅,好好勸一勸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