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府上做暖床婢已一月不足，她夜以繼日都受著心機與身材的兩重摺磨。

她低聲否定：“奴婢不敢。”

——這是他幼年時寫下的情詩。

張越戈凝她熬紅的雙眼，在她諦視下一把捏皺了那一疊寫滿了整齊字句的白宣紙，隨後大步行至火爐邊，玩味地挑開蓋子，把揉作一團的紙扔了出來。

“大人少時家敗，得過楚侍郎的幫助，養在楚府做過弟子，也許是對楚家的某位蜜斯情有獨鐘吧？”黃鶯回想著道。

“字真醜。”他拾起墨汁未乾的羊毫，往她的字上爭光了一道，“這四個字，重寫。”

那群妒心滔天的女人抱團取暖，殘暴地斷了她一條腿，還結合著給她扣上了一個暗害皇嗣的黑鍋。

楚玉瓷一怔，很快便憶起了那位被禮親王捧在了心尖兒上的嫡女。

府內傳聞，他有一個視若珍寶的心頭好，因為愛而不得，以是才一向不肯結婚。

“早聞三王爺府內美妾成群，你跟他兩月不足，如何就冇學出點兒像模像樣的東西來？還是說，你承歡他膝下時，也擺著這麼一副死魚眼嗎？”

奉過早茶，她就在一側悄悄地侯著。

“是。”

說到底，她與張越戈在一起的光陰比她們三小我加起來還要多，底子就是掛了侍婢身份的夫人。

“傳聞大人昨夜又叫了阿誰賤婢疇昔……”

饒是她和張越戈青梅竹馬十多年，也是到了他府上後才傳聞他故意上人的，雖說他總說讓她臨摹她的筆跡來謄抄情詩，可她從未見過她的真跡。

她言語中儘是刻薄的諷刺，逗得青檸和黃鶯眯眸發笑。

鋃鐺入獄四天後，一條白綾將她逼上了死路。

她身份高貴，又沾了皇室血脈，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

楚玉瓷熱誠萬分地閉上眼：“多謝大人體貼，奴婢已經好多了。”

楚玉瓷將泣未泣地盯著被火焰腐蝕的紙團，轉而就見他似是像丟掉渣滓普通，萬分嫌棄地甩了動手。

楚玉瓷點頭：“未曾。”

“恨我？”

羅紅胭饒有興趣：“王妃姐姐，當真如此嗎？”

“回大人，還剩十張就夠了。”

“哼，讓她就再對勁幾天吧，歸正一到月尾她就又要捱打了。”

見她乖覺，張越戈便問：“這個月的數量寫夠了？”

“……是。”

楚玉瓷得令，一刻不敢遲誤地下了床，掛於臉頰的淺笑也在背過身的一刹時消逝殆儘。

翌日淩晨，張越戈的視野掃過那片堆了一摞的宣紙，清秀清麗的小楷入了眼，他眸光凜然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