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虛一臉安靜：“阿彌陀佛。六合雖大，不過芥子。少林僧眾遍及天下，師叔犯了錯，是逃不疇昔的。”

糟糕。貳心頭一動――秋霜劍的第三招瓜洲橫渡，是非常狠辣的殺招。

沈光亮是聞聲山上和尚紛繁吵嚷著說“那人返來了”才跑出來的。他身上隻穿一件薄薄單衣，立在風裡非常伶仃，臉上手上和衣襬下的血跡於月色當中更顯猙獰。

夜越來越深了。蟲鳴在濃黑的夜色裡一層層響起，令暗中更加密不成掙，將人團團圍困。

冥紙也好、身上的孝衣也好，都是山下跟農夫買的。子蘊峰上不備這些東西，就彷彿張子橋和唐鷗向來也冇有想過，這個年事，這個時候，這座鬱鬱青青的山嶽上，會掛起白燈籠。

他趕緊站起來，回身看著唐鷗。唐鷗紅著眼，沈光亮有些難堪，趕緊又低下頭。

沈光亮一驚，昂首看看麵前的棺材，立即排闥跑出去。

“甚麼人？”他頓時一驚，“和尚來救人了？”

沈光亮手裡舉著一根蠟燭，蠟油滴了滿手，卻不敢放開。他站在練功房門外，將蠟燭高高舉著，為唐鷗照亮他和練功房之間的空缺空中。

唐鷗把和尚們都打暈了，姑息扔在山上，隨即肩上扛著昏倒的性嚴，手上拖著一起淌血的照虛，漸漸往山下去。走了一半他便看到沈光亮在山道上顫栗。沈光亮拿著兩根火把正往泥地上碾，腳下是幾個燃燒了的火把，本來儘是血跡的臉都紅腫了起來，似是被人狠揍過一頓。

唐鷗看著他神情，又摸了他腦袋一把。

唐鷗一把長劍使得呼呼生風，照虛矮身下腰，險險躲過兩招。但下一刻劍尖已經在他右臉劃了一道，鋒利的疼痛令照虛頓時皺了眉。

山間火把搖擺，他看到光腦袋的和尚們呼喝著在草叢與林間亂竄。

情意拳是少林外功之一，本是少林弟子強身健體的工夫，但照虛練就了一身渾厚的羅漢神功，內力源源不斷，矮壯厚重，與唐鷗輕巧快速的劍法剛好互為彌補，毫不落下風。

“……你想讓我殺了性嚴？”唐鷗立即聽出他話中埋冇意義，“不成能！如許乾脆便殺了他，太便宜你們少林。你們既然敢做出如許的事情，便要想好支出如何的代價。”

照虛低頭道：“罪惡，罪惡。”

沉重的呼吸聲在他耳邊響起。沈光亮卸了力，任唐鷗將他攬在懷裡。

該說甚麼好？或者，現在該不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