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明論，不懼清議，吸人膏血，啖國正供，把持朝政，濁亂官評，生殺之權不操之朝廷反操彼等，賦稅之柄不操之朝廷而操於彼等，致令蹙額貧困之民欲控之府縣，而府縣之賢否，又由東林操之，何也？撫按皆其弟子故舊也。欲控之司道，而司道之黜陟，又由東林操之，何也？滿朝皆其私翅膀翼也。乃至被害者無門控告，銜冤者無地伸冤……”

“不成。”錢謙益以老年人少有的敏捷抓住了柳如是的胳膊，急聲道：“此乃岷殿下所賞。千萬不成破壞。”

“柳如是，柳如是！頑豔一痕難再惹，餘花誰與問飄零！珠妃賞孺人柳氏。”

“東林黨禍國論”幾個大字閃花了錢謙益的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細心旁觀，公然就是這更加驚世駭俗的題目，上麵另有一段彷彿開宗明義的簡漫筆字。

…………..

“……先生亦悔中道之委蛇，思欲以晚蓋，幸天之待先生以厚，不使先生齎誌以終……”

現在朝的情勢與錢謙益等人的運營倒是非常附近，滅朔軍兵指江南，討朔軍威脅荊襄，東南本地有以舟山、崇明為基地的海軍和陸戰隊，南又有殄朔軍、征朔軍虎視眈眈，東西夾攻、南北照應之勢已成。

程冬一番安撫後又坐了好久，講了講當今的情勢，扣問了黃宗逼迫羲和呂留良等人的去處動靜，又聽錢謙益衝動地陳述己見，才留下禮品告彆而去。

“殿下犒賞，當細心保藏。勿使外人曉得。”錢謙益報告結束，翻開木匣，一樣一樣地將內裡的東西保重地拿出來。

人之當局如弈棋然，楸枰小技，能夠喻大。棋有全著，有要著，有急著，善者視勢之所急而善救之。今之急著，即要著也；今之要著，即全著也。夫天下關鍵必爭之地，不過數四，中原底子安閒江南。長、淮、汴京，莫非都會，則宣移楚南諸勳重兵儘力以恢荊、襄，上扼漢沔，下撼武昌，大江以南在吾指顧之間。江南既定，財賦漸充，底子已固，然後移荊、汴之鋒掃清河朔。高天子定鼎金陵，大兵北指，庚申帝遁歸漠北，此已事之效果也。

“哈哈，哈哈。”錢謙益對少妻的冷言冷語不覺得意，笑得暢快，高低打量著連連點頭，“桃花得氣美人中。嗯，我這株隨風飄委的‘老桃花’，公然是得氣於河東君柳如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