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君聞聲瞭望，掌中茶盞端著不動。

九天君欣然地坐回椅內，他掩麵顫身，竟也情難自控:“父子兄弟……怎就淪到了這個地步！”

“來日。”九天君肝火壓抑，“你連我也要殺麼？！”

“落井下石也說得出口！陶弟行有不當，門內冇端方嗎？父親冇章法嗎？用得著他淨霖持劍殺人！到底是誰在落井下石，兄長你撫心自答！”

“父親！”黎嶸驀地暴喝一聲，震下四周的喧鬨，他的額頭磕在地上，“且聽一聽淨霖如何作答！”

黎嶸俄然跪地，他重重磕了幾個頭，說:“父親開恩！他雖……雖如此，倒是誠懇為九天門著想。現在門下一舉一動皆備受諦視，陶弟犯了錯，淨霖即便手腕狠厲了些，卻不是無緣無端。”

鞭聲瞬息間炸響，跪著的人皆不解纜，跟著大雨，各種悶哼之聲直至淩晨方纔歇止。

“何出此言。”雲生側首，“休要將捉風捕影的事情拿來作弄人！”

“他何至於走到明天這個境地。”淨霖說, “莫非不是次次都有父親庇護的原因。你將他打得遍體鱗傷, 莫非不是為了安撫琳琅的權宜之計。他若回得來, 他便不會死。”

“你現在行事雷霆，已不必旁人指導。臨鬆君赫赫威名，父親兄弟皆不算甚麼東西。”九天君嘲弄地感慨，“你要殺誰，便如殺隻家禽一樣簡樸。”

黎嶸冷不丁地問:“你知錯麼？”

緊跟無數弟子齊齊叩首，在雨中山呼齊喊。

“既然是兄弟，又何必如許苦苦相逼？”雲生挺身而出，“淨霖為人眾所周知，此中啟事叫他說出來不就明白了！”

雲生鬆氣，稍作一笑，抬步上前，對黎嶸說:“大哥……”

“你好狠的心！”

“望父親聖心明鑒。”雲生跟著磕下去。

“我敢。”淨霖驟地轉過目光，他撐地而起，在夜雨中似如絕壁峭壁間的挺鬆。他言辭鋒利，“陶致姦殺人女，強取豪奪，居北數月百姓苦不堪言！身為守將，盜取奉銀，偷減工料，大難當頭棄人而逃！我殺他，我何錯之有？這等背信棄義、禍亂一方的卑鄙之徒死不敷惜！來日凡是淪入此道當中的兄弟，非論親疏，我淨霖皆會拔劍相向，毫不姑息。”

“大哥真冇事理，甚麼叫做‘你們’，莫非我們兄弟不是一體，還分個甚麼你我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