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冉打了個激靈, 才後知後覺地發明蒼霽並非是跟他發言, 而是對背後奔湧來的九天門弟子。弟子們不識得蒼霽, 但見他剛纔一擊就拿下了殊冉, 隻當他是門中高人, 聽得他的喝聲,一時候皆不敢再動。
蒼霽端著淨霖,這已是第二回抱在懷裡了,卻摸著比上回要硬很多。淨霖體內正在風起雲湧,身陷在蒼霽臂彎裡,若不是耳力了得,連他呼吸聲都要捕獲不到。
殊冉見白袍們走遠,方纔試著再喚蒼霽。他曾蜷於梵壇蓮池中,每次受得蒼霽龍息震懾,對蒼龍怕到了骨子裡。他不過能夠吞引百水,蒼霽卻能吞了他。
渡境如闖鬼門關,成與不成,全在本身。淨霖多年修道,以往渡境皆順理成章,具是因為貳心如止泓,劍意灌身,故而屢戰屢勝,能夠勢如破竹。但所謂臻境便是要歸塑秘聞、摒棄邪念,淨霖現在南下孔殷,所持的“心如止水”四個字也不能與疇前相提並論。
蒼霽抄了椅子,坐在一側,穩身不動了。淨霖的汗水津津,逐步連身下被褥也浸濕,好似寒冰熔化普通。他的呼吸越來越淺,終究竟似如停止。
淨霖的身軀涼至冰手,城中血霧未褪,秋夜濕寒,他身下潮濕的被褥竟垂垂覆霜結冰,連發稍都被霜染成班駁紅色。
弟子目瞪口呆,蒼霽抱著人,對他說:“你隻需將院子指給我,我自去。”
弟子馬上應了,又道:“但是現在咽泉不容我等靠近半步,這該如何是好?”
城外殊冉本來化獸吞吐,將血海濕霧含於齒間再納舒向彆處。他原身龐大,一口吞|吸下來能吃進貪相邪魔,可他不比蒼霽,轉頭仍然是要吐潔淨才行。
淨霖的靈海如同寒冰臘月天,連團騰超脫的靈霧都如冰固結,靈海閃現出湧向“門”的靜滯之狀。
“前輩!”他急聲說,“七少入定渡境期近,留在此處太傷害了!血海已將覆湧城內,我等該如何抵當?”
他一把扯開房門,見全部玄陽城已然成了紅色。
淨霖不覺危急,他的神識遊於靈海虛境以內,見那“門”已大開,他卻入的艱钜,是他現在道義不純,還是他現在劍意消減?
淨霖自省好久也不得方法,他繞門而行,身材被靈氣鼓勵地陣陣作疼,好似繃於弦上,卻又飛擲不出。靈海已經滿溢而出,卻又生生被卡住了通往更加浩大的渠道,使得他仍舊不能踏入臻境。
他聲音纔出,便見那巨影突然撲身,化作蓋天腥臭的波浪,一刹時便砸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