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公子息怒。”崔季舒也解劍寬衣。可他內裡穿的是中衣,不比高澄的袴褶,是不得見人的。
“我並未見罪於卿,何必如此狠心?”高澄竟似顧不得把柄,直視不避,白衣女郎彷彿手中微顫。高澄伸手撫頸,指上染了鮮血,他反逼上一步,低歎道:“現在我已命懸卿之手,不必爭這一時。”
“大丞相……”侯景看了一眼司馬子如,“公既與丞相以友相稱,想必是居中補救的最好人選。”
“舜華不必如此,我要他的命做甚麼?”操琴的女郎站起家,聲音輕柔地叮嚀。
司馬子如則彷彿很欣喜。
“將仲子……無踰我牆……公子,這女郎就是在說你,她是在與你打趣,已經被髮明瞭,快走吧。”崔季舒一邊說一邊用力往前麵扯高澄。
琴聲止了,女郎也不再吟詩,她仍然高高安坐於台榭之上,清楚地看著麵前的統統。
一邊的司馬子如又展顏自飲,孫騰卻彷彿仍有苦衷。
羊侃先祖為宋時武帝部將。厥先人因故歸魏,卻常思故國。至羊侃時顧念先人遺言,終歸南朝。
內庭空寂蕭瑟,外朝竄改莫測。而此時後將軍,尚書左仆射孫騰的府第在緊閉的大門內倒是另一番氣象。
操琴的女郎皺眉淡淡一笑道,“故太子是我先伯父,今太子是我父親大人。如果問我如何得知你是北朝魏國人……”她指了指本身的眼睛表示高澄,冇有再直接說下去。高澄雙目碧色,一望而知與眾分歧。
崔季舒不敢不從,苦著臉照叮嚀做了。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一旁的崔季舒在內心默唸,世子的那點愛好貳內心極其清楚。
“天子好佛道,公主愛鐘律,下必更甚之,南朝已不是我大魏所得了。”高澄歎道。“禁地、宮苑尚疏於防備,更何論它處。”
高澄充耳不聞。
奇特的是,這時候舞榭裡不但琴止歌歇,那女郎彷彿叮嚀了甚麼,舞姬們倉促進下,而隻留女郎一人安坐不動。
高澄扶起羊舜華微微一笑道,“歸去覆命吧。”說罷回身便走,頭也不回地向不明以是的崔季舒大聲叮嚀道,“崔季舒,如果再跟不上,你就留在這裡。”
小步急趨追了好久,崔季舒纔跟上高澄。一邊叫道,“世子,你的傷處要不要緊?”一邊忍不住停下來喘氣。崔季舒身形偏胖,又不像高澄出入軍旅,動輒撻伐,技藝敏捷。
冇想到高澄顧念這麼深,崔季舒無話可說。
黑龍湖乃數片水泊似斷似續連成,亭台軒館依勢裝點其間。黑龍湖,是官方禁地,皇家彆苑。現在高澄和崔季舒就在黑龍湖彆苑的牆外,聽著宮苑裡傳來的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