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黑衣人漸漸走近崔季舒,但明顯他們意不在此,固然提刀相向,眼睛卻看著高澄。
“世子,我等來遲了。”髡髮者昂首而立。
那著披風的男人拔劍上前互助。他劍鋒所指彷彿悄悄巧巧便逼退三個黑衣人。那男人麵對勁敵,竟另有閒暇回身麵向高澄笑道,“在此幸會高侍中實為不易。”一邊說著一邊又舉劍再次逼退三個又撲上來的黑衣人。
梁帝蕭衍年至古稀,居帝位已三十年之久。江南承平無事,天子久好禮佛參禪。冇想到就在建康城中這個夜晚,在無侍衛值守的同泰寺竟然巧遇於此。
俄然一下又溫馨下來。
“主上連以身殉社稷都不怕,何懼一個權臣?性命都已拋開,莫非還驚駭重興大魏?”他漸漸移開劍鋒,以劍指天,“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主上心魔不除便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天命天然有所歸者。”
高澄心中這時方纔真的怕了。蕭衍不是不知,是心中洞明;不是無侍衛保護天子,是底子不需求侍衛來保護天子。蕭衍內心明鏡普通,他既曉得高澄在門口,又曉得要傷他的不是高澄。而高澄心中也明白,那隻戟明顯就是衝著本身來的。更可駭的是,既可說是衝著他來的,也能夠說是衝著蕭衍來的。如果死的是高澄便無事。如果死的是蕭衍,高澄也難逃被侍衛捕殺的成果,建康畢竟南梁故地,結果不堪假想。高澄盜汗如雨,心中明白,真正要被置於死地的是他本身,而老天子蕭衍隻是趁便的事。
元修驀地聞此動靜,心中激奮,回身抱緊了元明月。
高澄身不由己地往那大殿走去,崔季舒也身不由己地跟在他身後走去。
先前的小沙彌一邊做事,一邊講著他以為的一翻事理。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行事結束前後一同出了佛殿。
但是就在回身之間偶然看到側廂蓮池畔一所茅殿。房舍低矮精美,燈燭敞亮。敞開的殿門處吊掛亮紗,晚風吹拂紗簾,氤氳紫氣漫漫,殿內蒲團上一人打坐。此人黃衣金麵,年逾古稀,身形清臒,坐在蒲團上雙目微合。此人鬚髮皆白,眉尾長而垂至眼角,目長唇豐,雙耳垂輪,似老衲入定般不聞世事。
高澄眼看著小戟飛入殿內。還冇來得及想成果,成果就竄改了。真如做夢普通,那入定的老天子蕭衍竟然看似偶然地一伸臂就接住了劈麵門飛來的暗器。好似不經意一動,好似懶懶一伸腰。真讓人思疑是他成心接暗器還是偶然間剛巧。
“公子,是一起從北地所來者。”崔季舒一邊舍了命地縱馬疾走一邊向著高澄大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