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間家奴、奴婢四散開來,一時大亂,有往裡去者,有往外跑者,不知是哪個家奴已把棍棒遞到高歡手裡。
元修內心一驚。她曉得,她甚麼都曉得。隻要她情願,元明月便能夠死亡。他頓時急上心頭。
那告狀的丫頭跪在地上隻是哭,但人頭攢動之間她早被擠到前麵去了。家奴、奴婢們紛繁私語,有的乃至還暗笑起來。
“內裡甚麼聲音?”元仲華將手裡的書放下,向內裡走去。
“這事今後誰都不準再提。主上要做甚麼不是你們該問的。”高常君向內裡喚了一聲,“若雲”。
“殿下……”阿孌等人跟上來。
過路的丫頭本是爾朱氏房中奉侍的,因與這守門的丫頭要好,又見她一人在這裡好是奇特,以是才停下來扣問。聽了她抱怨,便安撫道:“你如此肯著力,今後鄭娘子和世子必然會重賞你。”
“世子也罷了,那裡熟諳我是誰,瞧都不肯瞧我一眼。”丫頭彷彿對高澄很易於諒解,又歎道,“我們娘子彆說重賞,向來都未曾和顏悅色過。”
這時候內裡俄然喧鬨起來。隻聽有家奴的聲音傳來,“郞主返來了。”
婁夫人頓了一刻方纔明白。暗想,一人不成奸,夫君不提鄭氏,隻拿了大棒要去怒責兒子,不由內心暗罵鄭氏“老嫗該死”。
高歡接了棍棒一瞧,又一衡量,清楚就是根竹竿,氣得揮動竹竿向著家奴一通亂抽,大喝,“快拿大棒來!大棒!!大棒!!!”
半晌,高歡手持碗口粗的大棒提步飛奔向內院,家奴、奴婢們簇擁跟隨。一大群人如風而來,如雲而至,囊括向內,場麵蔚為壯觀。高歡一邊大步飛奔,一邊大聲怒喝:“豎子!豎子!你與我出來。”
郞主大丞相朝務、軍務忙,在府裡的時候未幾。王妃婁夫人深居簡出,不大露麵。彆的大丞相的寵妾爾朱氏、鄭氏,另有幾個,也還都安閒,各有各的事要忙,並不張揚。婁夫人長女高常君入宮就少了很大一分熱烈,她原是大丞相掌上明珠,在王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嫡宗子任職侍中的世子高澄邇來也學習朝務極少偶然候在府裡廝混。乃至連小小年紀的二公子,婁夫人次子高洋也跟著高嶽、高歸彥兩位大丞相陪侍的重臣學習實務不見了蹤跡。
守門丫頭心慌意亂,漸漸抽抽泣咽地哭起來。
鬒髮如雲,不屑髢也。
“豎子真是家賊,父尚在便謀財。”高歡麵上烏青,但語氣較著冇剛纔那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