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整片大地尚未跟著晨光復甦,樹葉上凝著清澈的露水,穿越在林下不時會碰到絲線吊下的肉蟲,倒是有些小型齧齒植物早早出來尋食。往林子裡趟幾步就會轟動正在就寢的蛇蟲鼠蟻,收回藐小的尖叫和沙沙的足音,跟著人類入侵垂垂遠去。
邵宗嚴辨明方向後,便毫不遊移地突入那一方草叢。這裡的荒草非常硬,用手硬扒開的話很快就會彈返來,並且草葉頎長鋒利,不謹慎劃到身上,就像小刀子一樣劃出一道血口。
他順手就在河裡漂了幾遍蝦,歸去後倒進盆裡拌上鹽,特長來回抓揉著給蝦碼上味,最後灑上麪粉,一點點揉勻了,坐上油鍋快炸。
河水邊就生著一排排莖葉頎長的蒲菜,頂上還頂著蠟燭似的花頭,這個東西的根剝出來炒一炒,但是又脆又嫩,比甚麼瓜菜都不差。
邵道長故意多蹭兩下,又怕客戶看了嫌他不專業。隻得忍著心癢拿出小袍子塞進領口,讓他在本身懷裡換衣,手在外頭略托著魚尾,含笑先容道:“這位是晏寒江晏兄,乃是元嬰修士,他曾多次救我於危難中,既是我的仇人,也是我平生知己。”
蝦子也不大,就炸著當零食吧。
他咬了咬牙,扯起沉重的左足,持續往前邁去。他本身感覺已經走了好久,可直到太陽已完整升上地平線、整座叢林都跟著陽光重新復甦過來,他們實際上纔剛向下流走了十幾米。
釋念大師喘著粗氣問道:“道長和在誰說話,莫不是‘千蜃閣’的哪位上仙?”
他一邊想一邊快手快腳地剖了魚,拿樹枝穿了擱在灶邊燒烤。取出的臟器和洗魚水被他遠遠倒到林子裡,去下流溪邊洗手時看到有幾個小蝦露頭,乾脆拿笸籮照水裡兜了幾下,端起來控了控水,公然在籮底瞥見了一堆透明的小蝦。
他笑得極其含蓄,眼睛微眯著,飽滿的臥蠶橫於眼下,嘴唇彎成翹翹的菱角形,顯出一種可貴的純真。釋念忍不住也回了他一個笑容,真如高山融雪,清澈到底,頓時把好輕易純了一回的邵道長襯成了妖道。
大師頌了聲佛號,直說“不敢”:“逃命之時那裡敢挑三撿四?勞煩道友燒素齋已是過意不去了。”
“天亮了。”他背上的釋念大師看著麵前濁水中反射的陽光,朗聲道:“道長歇一會兒吧,現在天已經亮了,吸血鬼是不能見陽光的,全部白日我們都是安然的。”
他的頭頂恰好從邵宗嚴頸下探出,邵道長這麼一低頭看他,下巴就恰好頂上毛絨絨的頭頂,滑滑的、癢癢的,感受好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