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細弱男人將鐵鍋放在爐子上,又從一旁籮筐上取出五六枚金錠和一把金質金飾丟進鐵鍋當中,又用鐵釺在通風口裡捅了兩下,火舌一下子躥了起來,不一會兒工夫,鐵鍋裡的黃金便成了一種介於液體和固體的物體。那細弱男人做了個手勢,兩名部下將一名官員拖到火爐旁,在膝蓋上狠狠踹了一腳,讓其跪在地上。那細弱男人走到那官員身邊,大聲道:“路尋,你這狗官不是最喜好金子嗎?好,本日我便將這金汁倒入你口中,讓你喝個夠!”
而杭州製置使府衙門前倒是彆的一番氣象,昔日衙門門前的衙役和弓手早已冇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成群結隊頭裹帛巾的百姓。在衙門前有一具用毛竹臨時搭乘的高台,高台上跪著十多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從他們身上的袍服來看,他們不久前還是朝廷的官吏。一名身材高大,手足粗大的男人站在高台上正對台下擠得摩肩擦踵的百姓大聲喊道:“俗話說官家為父老,百姓為後輩。豈有後輩長年辛苦才得來一點資財,父老便儘數篡奪華侈一空的事理?”
說到這裡,韓肖胄兩頰肌肉微微抽動,暴露了不忍之色:“這妖賊凡得官吏,必斷臠支體,探其肺腸,或熬以膏油,叢鏑亂射,備儘楚毒,以償怨心。若不將其寸斷族滅,如何規複世道民氣!”
聽到周平執掌梁山川賊,陳哲臉上那倨傲的神情收斂了些,伸出左手一擺,問道:“既然周監押你執掌水寨,那麾下兒郎想必習於水戰啦!”
“罷了!”陳哲擺了擺手,全然冇有把周平放在眼裡,徑直對韓肖胄道:“童樞密遣某家領五百兵來,一來是為了催促舟船,二來為的是製止催逼得緊了濟州這邊水賊複起,眼下有了某家的勝捷軍在,這濟州便安如泰山了,相公也請把舟船的事抓緊些,莫要遲誤了公事!”
韓肖胄歎了口氣道:“那妖賊首級姓方名臘,本是浙西清溪縣一家富戶,本地百姓多食菜侍魔,自結成社,這方臘便是這社中首級。托左道而惑眾,在本地很有人望。因為吳中多困於朱勔花石之擾,比屋致怨,方賊因民不忍,陰聚窘蹙遊手之徒,於本年十月起為亂,焚室廬,掠金帛後代,誘脅良民為兵。江南人安於承平,不識兵革,聞金鼓聲即斂手服從,不旬日聚眾至數萬!十一月陷青溪,十仲春陷睦、歙二州。南陷衢,殺郡守彭汝方;北掠新城、桐廬、富陽諸縣,進逼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