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金飾的說:“買過的您曉得,帶過的您認得,暴露銅色給我賠十倍!”
張揚笑道:“我們四人,一文一武,一商一道,再來個和尚,便是眾生百態了。”
張揚看著四周把式賣乞的,唱小曲彈弦子耍把式賣眼藥的,亂烘烘人來人往,笑著對賈德明道:“我來北京也有好些年了,從不知另有這類處所!隻是叫道長沾了這些俗氣,不曉得神通還靈不靈?”
又過了兩日,風義山一家與也回到了都城,隻是少了風大嬸。楊雲一問,公然是在路上染了疫,又困在城外兩個多月,進不了城,湯水顧問不便,就此薨了。
楊雲剛好從風義山家出來,路過此處。三人便喚他,費極力量擠到他身前,張國柱撫手笑道:“好了,好了,二弟也來了。都到齊了,免得再差人去叫了。走,隨我們去吃酒!”
伴計收了銀子,疑迷惑惑地下去了。待酒上來,張國柱與賈德明便你一盞我一杯的鬥起酒來。張揚藉口小解,告了個罪出了房門,楊雲也跟著出去。尋了個僻靜地點,楊雲低聲問道:“這是唱的哪一齣?”
二人磨蹭了一會,回到房內。二人吃得正酣,張國柱扒了衣服光著膀子,一口一碗連飲數十碗;賈德明看似氣定神閒,卻不弱於張國柱,單手托了酒甕,酒液如涓涓細流般流入口中。
楊雲看了看賈德明,一頭霧水,兩位兄弟如何和他混在一處了?賈德明朝他一頓首:“楊公子,好久不見!”張國柱在道人身後眨了眨眼睛,楊雲也便明白了,當下還了禮,隨三人同業。
“來買曹家百補增力丸!不損陰不傷陽,一夜管睡百女人!“
楊雲道:“我本日隻是陪客,你們三位纔是配角。一個是酸不成耐的夫子,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將軍,一個是砍不掉腦袋的牛鼻子羽士。風趣!風趣!”
因而三人棄馬輟轎,乾脆步行入城,往醉仙樓走去。此時疫情已消,百姓們都棄了麵罩,北都城重回了昔日的繁華,一起熱烈不凡。臨街商店都是人頭湧動,路過西華門大街時更是摩肩接踵,地攤上賣書畫、玉器、碑本、煙料、料器、瓷器、花木、舊書、唱本書的……應有儘有。中間有狗市、毛市,一片聲嘈叫亂叫。賣耗子藥的大聲呼喊:“一包管保六個月,藥不死耗子便藥死我!”
楊雲道:“莫非本日就要脫手?”沉吟了一會又說道:“一會相機行事罷,我們放機警點,不要跟前次黑風銷魂店似的。”
賈德明神采奕奕,拂塵一撣,向二人一頓首,說道:“二位寧靜!削髮人講究清淨修為,貧道於世俗之事本是看得極淡的。貧道一貫是雙腳走四方,王承恩前次說一個道人在禁宮出出進進太刺眼了,才換了這乘小肩輿。張將軍莫要小瞧這肩輿,在城內裡不比你這馬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