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聽得此話心想，此人與我境遇倒是很像，不知文采如何？名字倒獲得派頭不凡，文魁二字，想必是自誇文中之魁。我且聽他二人說些甚麼。

文魁沉吟道：“這我就弄不懂了，會試的卷子是密封的，看不見姓名，又不準做暗號，考官如何認得出誰是花過錢的？”

自稱文魁的男人舉杯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問道：“奇哉怪也！愚兄還是頭一回傳聞貢生竟然是能夠買的？不知這一個貢生頭銜很多少銀子？”

肥胖男人又笑著答道：“文魁兄多慮了，這內裡的門路是一套套著一套的。哪有如許的傻子，拿了白花花的銀子去賄賂考官的？就是你敢送，考官也不敢收哇！”

張揚一看，心中一驚，來人竟然是客歲黑風銷魂店的賈德明賈道長。

文魁道：“那倒要就教，不送銀子送甚麼？”

張揚聽倒此處，心中也是詫異，便留了個心聽他二人說話。

張揚進了門來，自有跑堂上來號召：“公子好些日子冇來了，快請樓上坐罷。”張揚悄悄好笑，這對勁樓本是為了趕這招考舉人的買賣，前幾日纔開張，何來好些日子冇來一說？

伴計一聽此話，麵露難色道：“公子若隻要一人，就在樓下拚個座罷，樓上雅座不值當。”

肥胖男人回道：“貢生花不了幾個錢，約莫千把兩就成了。文魁兄少見多怪了，不但這貢生，進士也是能買的。隻是這進士多少得有點真才實學，要不然考官這一關疇昔了，殿試時皇上那一關也是過不去的。比如我，也就貢生便到頂了。”

張揚聽罷，想了想，公然有理，科舉廢弛如此，心中不由忿忿。

清臒男人迷惑地問道：“這倒奇了，赴京招考的舉子數以千計，何人未曾胡想過金榜落款的美事？雲飛賢弟何故如此自謙。”

肥胖男人彷彿酒量頗豪，飲了一大杯笑道：“隻要事前籌議好，八股文裡某一股必然用哪幾個字，或收篇破題必用甚麼典故，考官心中稀有，一看便知。”

忽聞一個聲音傳來：“這不是賈居士嗎？前次我討飯江夏，多承你一飯之恩。當時冇有吃酒，我也不在乎，本日有酒，我們多飲幾杯罷。”

文魁臉上一紅，說道：“不過如此一說罷了，休得諷刺，文魁豈會如此廢弛讀書人的斯文？”

張揚顛末一冬的苦讀，此時開考期近，便乾脆甩開了書籍，不做那臨時抱佛腳之事。這一日單獨來到對勁樓吃酒，看看可否結識幾個意氣相投的文友，會試之時也好有個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