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正聲色俱厲的說著,冷不防又是一陣悶雷響起,世民氣中都不由都打了個寒噤。抬眼看去,窗外大半個天已被墨黑煌濃雲遮住,遠處雲縫一亮一亮地閃著,不時傳來沉悶的滾雷聲。猛的一道明閃劃過長空,接著便是石破天驚似一聲炸雷,大雨已是滂湃而落。
“臣領旨!”
正說話間,隻聞聲內裡天上猛的一聲沉雷炸響,餘音陣陣,像大車輾過石橋似地轉動著,久久不斷。崇禎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陣暴風颳過,滿壁間書畫被吹得簌簌作響。世人抬眼一看,天不知何時已經陰了下來。
崇禎沉吟半晌,道:“起來發言!朕又冇說信了他的話。”
賈德明麵不改色,淺笑道:“皇上何不嚐嚐招安!”
張揚道:“微末小道,何足道哉?如果這道人現在能令這大雨停了,我張揚便服了他。”
他又看了一眼周至誠,說道:“順天府有多少存糧?”
賈德明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很快便又規複天然,說道:“天道無常,萬事皆有定命。如果貧道一再強違天意,彼蒼遷怒於民,降下更多難禍,荼害百姓,貧道心中不忍。”
崇禎揮了揮手道:“去罷!”
二人便出門騎了快馬,冒著大雨疾走而去。
張揚立時嗬叱道:“賈德明,你猖獗!這是甚麼處所?哪有你說話的處所?
崇禎麵色一凜,說道:“你歸去儘管放賑,朕看這些官吏少了這點俸糧誰也不會餓肚子,但朕的百姓現在正在北風中捱餓受凍。奉天府的官俸,等漕糧到了再補發。”
崇禎聽了周至誠一番話,一言不發,舒展著眉頭在房內走了一圈,又坐下道:“起來發言罷!城下災黎也是朕的百姓,朕天然不能坐視他們受凍捱餓?”
賈德明倒是拂塵拂塵一撣,以手撫須道:“張大人是儒家,儒者是以文道治人的。大千天下萬流百川,哪一條河道不到海裡?是董仲舒廢黜百家,獨尊儒術,孔子才為百王之師,這莫非不是史實?若論刑法文明理亂治世,也確切隻要儒家能當得起。但大道有於宇宙,周流萬世,聳高入於九天,淵深如同四海,豈是一種學術能夠包含萬象?”
崇禎回身直視著他,眼中目光如電,接著說道:“朕曉得底下官吏刁猾如油,朝廷放出去的賑災糧,十成能有四成落到蒼內行中就算不錯了。今次分歧昔日,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開倉賑糧,如有人膽敢截留一顆糧食,朕便取他項上人頭。徹夜子時之前,朕要看到統統百姓吃上熱飯。若再有災黎餓死,你便提著腦袋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