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張國柱與周至誠登上城樓，望著城外。災黎們圍著外城，延綿數裡，一眼看不到頭。近處都是些精乾男人，稍遠則是老幼婦孺。不竭有屍首從人群中抬出，被拋向遠處，不知是死於發疫還是凍餓？看那拋屍地點，垂垂堆成了一座人山。婦女孩童們守著那座人山，痛哭流涕，想是親人父母在那人山當中。

周府台早已不忍再看，冷靜調轉了頭顱。隨二人登城的兵卒亦看得熱淚橫流，張國柱這鐵般男人也看得神采淒然。

張國柱深思半晌，心生一計，說道：“那便如許罷，周府台聽俺老張安排……”

張國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說了一通。周府台聽罷，愁雲儘散，說道：“張將軍高超，那便如此。”

一行人又是冒雨疾行，趕到糧倉。此時雨已停了，世人也來不及改換衣衫，張國柱便又一二三四分撥了兵卒。不消三個時候，數千擔糧食已彆離運至外城七座城門。

隻聞聲城頭三聲炮響，城下百姓溫馨了下來。周、張二人分騎著兩匹戰馬走上城頭，待人群溫馨下來，周府台喊道：“鄉親們！我是順天府尹周至誠……”

剛說完這一句，城下又是一片沸騰。

周府台道：“張將軍治軍有方，周某佩服！”

待到了順天府門口，倒是大門緊閉。順天府署衙坐落在在鼓樓大街北麵，景泰三年建成，占地十九畝。有正堂、後堂各五間，中堂三間。前麵大門三重，每重三間，加上東西配房等共五十八間，遠瞭望去，好不巍峨宏偉。

炸雷般的三聲炮響，署衙正門嘩然敞開。四十餘名大小官吏、捕快皂隸、書辦夫子垂手立在院中，瓢潑大雨立時將世人衣衫淋得精濕。大堂滴水簷下則站著周府台，待張國柱進了院門，朗聲說道：“臣，順天府尹，周至誠恭迎天使懲逆將軍台端，恭請聖安！”

“開門！”

“抬槍！”

張國柱見不是事，對身後親兵道：“逼真機營帶火銃上來！”

“砰！”

張國柱騎了赤龍駒，身後跟著千名軍校兵卒，一起往順天府衙疾行。雖是大雨如注，還是痰咳不聞。

“標下尊令！”

未幾時，一百名夥伕駕著馬車來到賑糧行賬。馬車上巨鍋、巨勺和柴草一應俱全。周府檯麵色一喜，道：“皇上真乃算無遺策，如果本日冇有張將軍前來督辦，這萬人飯食斯須之間如何做得出來？”

張國柱沉吟半晌，說道：“做飯好說。”他自懷中取出一支令箭，對身邊的親兵喝道：“龍四！”